“饴穴丹是万金难求的保命丹,你须得确保能够安全送到王爷的手中。至于药草和水姨,便劳烦你去一趟了。”
碧玺重重点头,“属下定不辱使命。”
随后男人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堂内。
直至夜幕降临,这位重伤的姑娘方才悠悠转醒。
兰芷清一睁开双眼,便看到一位容貌端正的妇人守在自己身边,看到自己微微疑惑的眼神,那位妇人便倏然起身喜道:“殿下,她醒了。”
兰芷清扭头看去,只看到那人白衣胜雪的背影。
宇文流渊正光着足站在潺潺溪水之中,听到水姨的话,心头一直凝着的紧张方才全部散去,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连回头看一眼兰芷清都没有,便又继续挽起衣袖半弯着腰在水中摸索着什么。
水姨不由得有些尴尬,她还以为王爷会惊喜的冲过来看一眼,结果发现王爷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有些捉摸不透啊。
比她更生气的是躺在软席上的兰芷清,气愤的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动弹时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弄得一声惨叫。
“我的妈呀,我是骨头都断了么,怎么可以这么疼……”兰芷清痛苦的皱着小脸,一双杏眸里已经隐隐的有些雾气。
宇文流渊听见她的哀嚎,方才淡淡回眸道,“水姨,喂她吃剩下的那颗丹药。还有你,最好乖乖的躺在那里别动,否则你的骨头错了位,以后就算长好,你的身材也都是畸形的。”
短短一句话,吓得闹腾的兰芷清瞬间不敢再乱动一下
水姨不由失笑,看着少女咬着牙看着王爷那抹风光霁月的背影时的模样,不由和蔼道:
“姑娘,你还是别惹王爷担心了,好好把药给吃了吧。”
兰芷清看着水姨掌心那颗乌漆墨黑的药丸,之前带来的阴影瞬间袭上心头,“这药……应该不难吃吧?”
水姨看着少女受惊小鹿般的神情,虽然不忍心,但还是如实道,“这药,的确不太好吃。”
“救命……”兰芷清都快要哭了。
最后在水姨的千番软磨硬泡中,兰芷清才艰难的把那枚饴穴丹给咽了下去。也恰在这时,一直赤足在溪水中的宇文流渊也倏然上了岸,白如美玉般的手中正提着两只活蹦乱跳的扁鱼。
两个女子同时抬眸静静地看着他,宇文流渊不由得蹙了蹙隽秀的眉,看了眼兰芷清苍白的面色,把鱼扔在一边,他蹲下身用溪水洗干净手,方才将手指搭在兰芷清雪白细嫩的腕上。
仔细的探了探兰芷清的脉象,知道少女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随后便一言不发的起身,拿着两只扁鱼走远了。
眼巴巴等着他发话的兰芷清不由得郁闷,当她是空气么?
水姨也不由得无奈,王爷的性子向来如此,不过看王爷的脸色很平静,这位姑娘应该是脱险了吧。
然而身旁的少女在最初的埋怨过后,身躯一滞,仿佛是想起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她朝着男人的背影大声道:
“宇文流渊,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一个身穿白衣,看起来……有些不正经的人来找过我?”
宇文流渊处理扁鱼的手这才略微停滞,良久,方才听见他平淡的声音,“你说的,可是蔺溪桥么?”
宇文流渊早就已经从手中的消息中得知眼前的这位少女已经正式成为了宫里的第七位关门弟子,所以对于蔺溪桥前来找她的事情也并不觉得奇怪。
想着少女莫名从高处跌落,再结合着蔺溪桥当时看见碧玺时颓废而又失魂落魄的模样,宇文流渊也大概能猜到少女之所以身受重伤的理由了。
反倒是少女听得一愣,随后才迟钝的想起眼前的宇文流渊正是自己的四师兄,认识蔺溪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于是发问道:“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宇文流渊摇了摇头,“我并没有亲自见他,他也没有发现你我的存在。我让人告诉他,并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你的下落。”
“什么?”少女大惊,“宇文流渊,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蔺溪桥若是找不到我,他会很痛苦难受的,你怎么能够骗他呢?你……”
少女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宇文流渊却只是淡淡的回眸看她道,“蔺溪桥害你差点葬身汜水,难道你忘了么?倘若不是我发现了你,换了其他的任何一人,你都活不过今晚。蔺溪桥的疏忽已经可以威胁到人命,如果不趁此机会让他好好痛惜反省,日后倒霉的会是更多的人。你不要妇人之仁。”
“可是……”兰芷清还是有些许不忍心,“宇文流渊,他也不是故意的。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就饶了他吧。而且宫里的诸位也很担心你的下落,既然你无事,也可以顺带给他们报个平安了吧。”
宇文流渊不理会她,继续熟练地处理着手中的鱼,良久,方才开口道,“你放心修养吧,一会儿用罢晚餐,我会给蔺溪桥报平安的。”
听闻宇文流渊这样说,少女才逐渐放下心来。
宇文流渊的话,无论何时,都给人一种极为可靠的感觉。既然他承诺了会做,就一定不会食言的吧。
疲累渐渐涌来,少女却不愿意睡去,只是侧躺在宇文流渊临时搬来的软席上,枕腕看着宇文流渊的背影。
宇文流渊的身形十分削瘦,水姨帮忙支起了锅子,宇文流渊就将早已经处理好的鲜鱼放进煮滚的汤汁中。
“水姨,切好的香菜。”宇文流渊有条不紊的拿着木铲在锅中慢慢搅动,随后头也不回的朝着水姨吩咐各种各样的事物。
水姨将手中备好的调味品和蔬菜全都递过,随后就高兴地做了甩手掌柜,把做饭的事情统统都交给了自家主子,自己却在一旁悠闲得和兰芷清聊起了天。
“兰芷清姑娘,这回你可就有口福了,能够尝到王爷的手艺,那可真是太难得了。”水姨亲切的笑着,随后为冻得瑟瑟发抖的少女紧了紧被窝。
少女疑惑的抬眸,“可宇文流渊他不是堂堂王爷么,怎么还会做这些烟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