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无法向宇文流渊解释为什么她会清楚知道他的死期。
兰芷清咬着下唇,犹豫了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只能在他怀中缓缓摇头。
“没事,我就是突然有点多愁善感……”
“多愁善感会变成这样?”
宇文流渊皱眉,一万个不相信。
但兰芷清抵死不肯开口,宇文流渊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作罢。
“本王看你是在府中宅的时候太长了,今日是及笄礼,虽然你明年才需要参加这个东西,但本王可以带你去提前看看。”
宇文流渊将她打横抱起,二话不说,就要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兰芷清脸蛋通红:
“喂!你别着急啊,就算是要带我去看及笄礼,好歹也要让我换身衣服再说吧?今天大家都会穿的特别好看,我要是随随便便的就去了,被别人的美给比下去了,会给你丢人的!”
“……你居然还会在乎这些?真稀奇。”
宇文流渊淡淡吐槽。
虽然心里很鄙夷,但还是听兰芷清的,将她放下来了。
“真是的,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兰芷清拍了拍衣裙上被揉出来的褶子,顺便拼命把那些眼泪和害怕,都给深深的掩盖下去。
不管宇文流渊这一世会不会重复上一世的老路,只要她现在重生在这里,就会守护着宇文流渊,绝对不会让任何有心之人伤害到他。
她相信,既然自己的人生轨迹,都是可以通过行动来改变的,那宇文流渊最终的结局,也一定可以被改变!
“想什么呢?”
宇文流渊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她雪白的额头上敲了一记。
“赶紧去换衣服,准备出发了。”
兰芷清回到屋里,换了一套颜色稍微鲜艳点的衣服,又让春棠给她重新梳了一个发髻,又在头上簪了一串娇艳的海棠花,以及金色的步摇流苏。
袖口的位置,用缎带绑了两个简单的蝴蝶结,将细瘦手腕的形状勒出,直到确保这该死的衣服不会绊倒她自己,兰芷清方才出现在等候已久的宇文流渊面前,自然而然的伸手挽过他的手臂。
“咱们走吧!”
宇文流渊两眼如深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兰芷清出来,他仔细打量她一眼,一双深邃的碧色凤眸里闪过一丝惊艳。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兰芷清挽着,带着她朝着街市出发。
“嗯,走吧。”
今天,街市上人头攒动,人流如潮水,显得非常热闹。
漂亮的灯花一盏盏,就连卖糖人和糖葫芦的小摊贩,也明显比以前多了许多。
街上很热闹,有很多年轻夫妇结伴出行,而宇文流渊和兰芷清则是其中最耀眼的存在。
一开始,兰芷清就被百姓们给认出来了。
后来,宇文流渊也被认出来了。
人群中沸沸扬扬,有好多人都跑来围观他们。兰芷清起初还很享受这种在陌生人面前秀恩爱的感觉,可是每到一会儿,百姓们的目光就灼目到兰芷清有些害羞受不住了。
买了两个猫脸面具,兰芷清自己戴一个,又随手给宇文流渊扣上一个,两人在确保自己的脸被遮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两个漆黑眼洞,肯定不会再被街上的人认出来之后,方才开始继续逛起了热闹的街市。
“夫君你快看,那里就是举行及笄礼的台子了!”
兰芷清小时候,曾经参加过远方亲戚里一位秦表姐的及笄礼。
没错,这个秦家就是那个秦家。
但这位远方表姐,与秦如雪那个疯狗不一样,那位表姐是秦家的嫡女,不是秦如雪这样不懂礼俗的庶女。
秦表姐知书达理,容貌姣好,刚刚及笄不久,就被许给了安阳公侯府,做了安阳侯府的当家主母。
兰芷清小时候还是很喜欢这位表姐的,这位秦表姐也待她极好,跟那位秦如雪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可她们明明都是一个爹生的啊!
但后来,兰芷清把同样的事情,挪到兰淑儿和她的身上,也逐渐有点想通了。
她和兰淑儿也是一个爹生的。
但是性格,以及人品和品性,都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秦表姐和秦如雪,就好比她和兰淑儿,这种个例也不是不可能会出现的。
“及笄礼还要上台去绣那图案,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了。”
兰芷清伸手一指台上那副“鹊桥相会”的绣品,一张小脸都快要皱成了苦瓜。
“你知道这种人物景色画,到底有多难绣吗?我觉得最好绣的就是花花草草这种东西了,因为轮廓都很简单,只要学会一种针法,就能绣出一张整体还看得过去的作品。可是鹊桥仙这幅图就不一样了,像牛郎和织女,以及那座鹊桥,还有天空中飞舞的喜鹊,都要用三种不同的绣法来绣,这样才能绣出层次感……”
宇文流渊听着她滔滔不绝的吐槽,倒也很安静,脸色并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反而在很认真的倾听:
“这么说来,你是会绣花草的,但是鹊桥仙的难度太高了,你觉得明年在及笄礼上,你可能会丢人?”
及笄礼,为了博个好彩头,通常都会让本年要及笄的各家少女们上台,展示自己的女红技艺,要绣每年上巳节这天给定的画卷——鹊桥相会。
大部分的年限里,及笄礼比赛绣品的的内容,基本都是鹊桥仙,只有偶尔那么一两年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及笄的女子,在即将及笄的前一年里,都会疯狂的训练与鹊桥仙比较相似的绣品,以免在及笄礼上表现的太难看,给家族丢人。
兰芷清当然之前也学过,但是她可能在女红上天生愚钝,居然没能学懂。
宇文流渊有些幸灾乐祸。
“既然是指定的绣品,那就没办法了。清儿,为了以防万一,本王觉得还是日后专门给你找个教刺绣的嬷嬷,让她好好教你看该怎么绣鹊桥仙吧。”
“不要啊——”
兰芷清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呼:
“我最讨厌做女红了,比杀了我还令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