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宇文流渊送给兰芷清的话,现在兰芷清又把它给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了宇文流渊。
“越宁郡主?越宁郡主!”
兰芷清蹲下身,捏了慕容萱的脉搏,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而皇帝和贵妃他们,此刻已经纷纷被吓到说不出来话了。
独孤润月也蹲下身,眼神担忧的看着瞎了一只眼睛,还呕血不止的慕容萱。
“兰芷清,她怎么样了?”
独孤润月居然也会担心人,兰芷清有些诧异的瞥了一眼她,倒是没有刻意赌气无视独孤润月,而是脸色认真道:
“她伤的很重,独孤公主,麻烦抬手帮个忙,帮我把她给扶起来,我给她喂续骨的药。”
独孤润月有些懵。
虽然她很讨厌慕容萱身上那些粘稠脏污的血迹,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拒绝兰芷清,否则她身后的流渊哥哥就会认为她是个恶毒的女子。
“好。”
独孤润月咬咬牙,答应要帮忙了。
“我应该怎么做,先把她的胳膊架起来吗?”
“嗯。”
兰芷清低着头,不太愿意跟独孤润月有太多眼神的交流。
皇帝也吓坏了,他和皇后娘娘、杨贵妃等人刚刚还在处理被毁容后癫狂的兰淑儿。
现在,转瞬又重伤了一个。
皇帝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兰芷清一个人的身上,毕竟她现在也算是全场最靠谱的人了,她是在场唯一一个医术超绝的,想必这种程度的重伤,还是能够救治的。
“清儿,萱儿不能有事,朕命令你必须得把她给救回来!”
慕容萱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她的状态很糟糕,皇帝虽然恼恨宇文流渊下手没个轻重,但刚刚也的确是危险状况。
比起让兰芷清身受重伤的严重性,还是让慕容萱受重伤的为好。
要不然那个惹怒梅山的结果,皇帝实在是承担不起……
“越宁郡主,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兰芷清感觉慕容萱的手腕怕是要废了。
她刚刚为了挣脱慕容萱的束缚,曾经折断过一次慕容萱的手腕,但是当时的慕容萱处于仇恨之中,没有察觉到疼痛。
后来,宇文流渊为了阻止她杀自己,又拎着她的手腕,将她给摔了出去。
两次的力道结合在一起,造成的毁灭力道是非常强大的。
就凭借着慕容萱这纤细的手腕,能撑到什么程度?
兰芷清只要伸手一摸,就知道慕容萱的手腕内部的骨头,此刻都已经碎成了渣滓。
这种程度的骨折,即使后期用木板固定恢复,怕是也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独孤润月似乎也察觉到了慕容萱手腕的伤势格外严重,她“啊”的一声惊叫道:
“越宁她的手腕怎么错位的这么严重?好、好难看……”
没错。
慕容萱的手腕是错位严重加粉碎性的折裂,即使后期恢复的不错,怕是这个手腕便要一直长成这种扭曲的形状了。
而且,是扭曲的非常明显的形状。
重伤后气息微弱的慕容萱,听到了独孤润月的惊呼声,这才艰难的睁开眼睛,转动眼珠,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腕。
顿时,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那悲愤的泪水源源不断的从已经没有了眼珠的空落落眼眶中流出。
混杂着血水,看起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啊——”
她突然嘶吼,让兰芷清猝不及防,再加上独孤润月本来就偷懒,没有摁紧慕容萱,导致给了慕容萱一丝自由活动的空隙。
尽管兰芷清及时察觉,重新将慕容萱束缚住,不让她随意乱动。
然……一切都已经晚了。
兰芷清感受到怀中的女子渐渐安静下来,气息奄奄。
她低头,手搭在慕容萱的手腕上。
随后,在众人投来的注视目光中,兰芷清低垂着眼眸,缓缓摇了摇头。
独孤润月懵了,她看了眼奄奄一息的慕容萱,震惊的问道:
“兰芷清,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说越宁她活不成了吗?”
兰芷清没有说话,可是她脸上惋惜的神色,已经足以说明最后的答案。
“为什么?!”
独孤润月气不过,“她刚刚不过是被流渊哥哥摔了出去,虽然伤重,但是不至于会死,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才不到一息的功夫,你就突然跟我说她没救了?”
皇帝等人的脸上也满是震惊和错愕。
闻言,兰芷清方才怒视独孤润月道:
“你还有脸质问?如果你刚刚用力点按紧她,或许她也就找不到机会自断筋脉了!现在她咬舌自尽了,你却反过来怪我?”
“什、什么?自断经脉,咬舌自尽?”
独孤润月懵了。
她慌忙低头去看兰芷清怀中的慕容萱,这才发现对方的瞳孔涣散,虽然眼睛还是微微睁着的,但是却已经没有了焦距。
而她唇角的鲜血,也已经不再蜿蜒流淌,而是随着主人身体的冰凉,逐渐凉却干涸。
“越宁……”
独孤润月的心一紧,她突然很难过。
虽然她这个人从来没把什么人放在眼里,但是越宁郡主好歹也算是她的表亲,又都是来自西梁,而她现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独孤润月的心里这一刻是真的非常难过。
“陛下,郡主她怕是……”
兰芷清回眸看了眼皇帝,皇帝显然也被这猝不及防的情况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下令。
兰芷清回过眸来,冷不丁撞上了宇文流渊的眼神。
彼时场中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吓傻,愣在原地不敢动,只有宇文流渊叹息一声,缓缓俯下身来,在独孤润月惊惶的表情中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掌,轻轻放在了慕容萱的鼻下,探了探她的鼻息。
尔后,宇文流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手上移,把女子的眼眸合上了。
他的动作很轻,没有愧疚,只是叹息。
“流渊哥哥……”
即使独孤润月不问,她也知道慕容萱已经死了。
有微微的风声吹过慕容萱的眼睫,她的睫毛在冷风中轻轻颤抖,看上去居然还像是活着一般。
可宇文流渊连看都不看独孤润月,他的视线,始终都只定格在兰芷清一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