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淑儿在三年前，与我在某一天夜里一起写下的。您难道没有发现这些纸条上的人名，都有一个规律吗？”
“规律？”
宇文元棋懵了。
他盯着纸团又看了许久，方才有些不确定的道：
“是……这纸团上的人，家世都非常显赫？”
宇文元棋不仅在纸团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还看到了许多他儿时玩伴的名字。
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顶级世家大族的子弟。
“不仅仅是这样。”
然而赵姗嫆却摇了摇头，“殿下你发现了吗？这张名单上的所有人，全都是男性。”
“男……性？”
“不错。”
赵姗嫆深深的看了兰淑儿一眼，这才在女儿不断摇头的动作中，将事情的真相缓缓吐出：
“这些……都是淑儿当时精心挑选的未来夫君备选。她所有的行动，都是按照这份名单上的顺序来的。先是晏国公家的小公爷，再是汝均王府的小王爷，淑儿会一个个去尝试接近这些名单上的人物，直到终于有一个成功的为止！”
赵姗嫆此言一出，立马引起全场的轩然大波。
因为兰淑儿的此等做法，不就是等于承认她是一个一门心思只想往上爬，都不顾及女儿家清白和尊严的钻营庶女么？
“真恶心。”
更有甚者，已经有满脸不屑的世家贵女们朝着兰淑儿吐起了唾沫。
“婚姻嫁娶要的是两情相悦，这兰淑儿是完全把这件事情给本末倒置了啊！”
“文远侯府也没那么差吧，虽说兰淑儿只是个庶女，但听说兰侯爷一直都是把兰淑儿当嫡女给宠着的啊。不能嫁入高门做正妻，那便嫁一个门户稍次一些的好人家做正妻也行啊，何必非常这么上赶着去倒贴男人呢？”
宇文元棋得知真相，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太好看的。
但是他内心还是对兰淑儿抱有一丝侥幸的期望。
他伸手，指向名单上他的名字：
“那赵氏，你能否给本宫解释一下，为何本宫的名字，会排在第十几位？按照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淑儿她是在勾引前面十几个人都失败的情况下，才找上本宫的……对吗？”
赵姗嫆闻言刚想点头，兰淑儿却猛地扑过来，眼含春水氤氲道：
“不是那样的殿下！你千万不要误会，听信我娘的话！我娘是被关在柴房里时间久了，脑子都不清醒了，殿下你千万不要信，那都是假的！是她在胡说八道！”
兰淑儿跪在地上，匍匐前进，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在跟宇文元棋讲话：
“我和殿下你的相遇，乃是上天注定，命中的姻缘。我深深爱慕殿下，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庶出的我没资格做殿下您的正妻。可是正因为我深爱着殿下，所以哪怕是做妾，哪怕只是区区一个良娣，臣妾还是嫁给了殿下您，还为殿下您生儿育女。就连现在，我肚子里还有着殿下您未出世的孩子……”
兰淑儿抚了抚腹部，希望能够以这个动作，来唤起宇文元棋对她的怜惜和留恋。
“如果我不是真的爱殿下您，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受委屈呢？殿下，我娘她肯定是受了兰芷清这个小贱人的知识，在那里挑拨离间，殿下，你可千万要信我啊！”
信不信的，都还是两说。
现在宇文元棋的心里已经起了一个疙瘩，那就是为什么兰淑儿要写这么一份目的充满利欲熏心的东西，而且……居然还把他的名字，写在了第十多名往后。
“赵氏，能否给本宫解释一下，本宫为什么不是兰淑儿的第一备选项？”
宇文元棋就很纠结这个事情。
若是赵姗嫆说的都是真的，那就说明兰淑儿在出嫁前，最起码还跟除他以外的十几个男人有着密切的联系，而且说不定，她的身子早就已经脏了……
若不是宇文元棋忍着，现在怕是已经被恶心到反胃了。
“殿下，您之所以不在淑儿考虑范围的第一位，是因为您的身份太高高在上了。我女儿清楚想要嫁给你，难如登天，而且永远都不可能做正室。”
赵姗嫆说到这里的时候，深呼吸了一口气：
“所以，您当然不是淑儿第一顺位的选择。她首先要择选的夫君，不仅仅身份地位要高，而且还要能够娶她做正室。她是庶出，所以非常不情愿嫁给他人做小。但……那些世家公子薄情，虽然垂涎淑儿的美貌，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许诺淑儿正妻的名分。后来，淑儿破罐子破摔，想着反正左右也是做妾，不如做一个身份最高者之人的妾，那样她才不会被人踩在脚底下，才能扬眉吐气。”
宇文元棋听明白了。
他喉结颤抖，用死一般寂静的眼神，凝视着哭到梨花带雨的兰淑儿。
“所以……她就盯上了本宫？”
“是——”
赵姗嫆还特意装出了一副在心疼兰淑儿的虚假模样，语气哽咽道：
“其实，像我们这样庶出的女子，早早的为自己日后的婚事做打算，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淑儿虽然做了对不起殿下你的事情，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殿下你，不是么？”
宇文元棋愤怒甩袖道：
“依本宫看，她选择的不是本宫，而是本宫的太子之位吧！”
如果他不是太子，兰淑儿可能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宇文元棋现在终于明白了，兰淑儿其实根本就不曾爱过他。
可惜他已经明白的太晚。
“太子殿下息怒。妾身觉得，这些事情上淑儿固然有错，其心不轨，但终归不是什么大错。我作为她的母亲，会下意识的去包庇她的罪过，所以从来都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情。可是……可是妾身也是有原则和底线的，不能因为她是我的女儿，就毫不在意的眼睁睁看着她犯下更多的弥天大错！”
皇帝皱眉道：
“听你的意思，你女儿似乎还做了其他的错事？”
“是，而且是骇人听闻，让妾身听了，都头皮发麻的错事。”
赵姗嫆说到这里，倏然将视线望向了一旁一直在沉默听着的慕容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