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兰淑儿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爬到越宁郡主的头上去,若她真的成了皇后,咱们的处境可就糟糕了。”
春棠听完后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只要不让太子殿下当上皇帝,那大小姐不是自然也就当不成皇后了么?”
只要宇文元棋当不了皇帝,兰淑儿就算再得宠爱,也永远都没机会坐上后位。
反正这宫里皇子众多,皇帝最疼爱的皇子明明是九王,而不是太子,凭什么大家就笃定太子殿下最后一定能继承皇位?
春棠此话一出,兰芷清脸色微变:
“住口,春棠。你知不知道你方才的话要是让外人给听到了,马上就能治你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她的语气颇为严厉,都吓到了春棠。
春棠微微委屈,但是她不敢和小姐顶嘴,只能嘟着嘴唇,小声的跟兰芷清认错。
“是奴婢失言,小姐你别生奴婢的气了,也别被大小姐的事情搅了心情。今天可是你的大婚,得开开心心的出嫁,这样才是幸福吉祥的好兆头。”
见她知错,兰芷清才没有继续计较。
“嗯,下不为例。”
两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猜想九王这会儿大概是正在院子里和宾客们说话。
她们等得无聊,春棠起身去把窗户给打开,本意是想散散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儿,但兰芷清显然是低估了这时节户外寒冷的温度,她只穿着单薄的大红嫁裙,在榻上坐了没一会儿,就被冻得瑟瑟发抖。
“有点冷……”
兰芷清搓了搓手腕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正想唤春棠去把窗户给关上,屋子外面便倏然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阿姊!阿姊——”
那是一道稚嫩的童音,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今日明显有经过隆重打扮,脖子上的玉珏在跑动起来的时候环佩作响,伴着他悦耳清脆的嗓音,让兰芷清刚刚被兰淑儿搅合后沉郁的心情重新变得明快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墨儿?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全,怎么就下地到处跑了?”
“今天是阿姊的大婚,舅舅去了北境谈生意,如今人不在京城,那我当然要来!”
兰墨亭推门而入,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在门口出现。
在瞅见兰芷清的那一刻,他先是对她露出了粲然的笑容。随后他转身拉过身后那人的手臂,指着兰芷清兴奋道:
“二姐夫你瞧!我阿姊就在那里,你赶紧进去吧!”
什么二姐夫……
那是谁?
府里面原先有这号人物吗?难道是什么远房亲戚?
兰芷清略微有些懵。
起初她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当她看见了那抹跟在男孩身后紧接着迈进来的高大身影之后,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是他!
他居然是跟着墨儿一起进来的!
难怪墨儿管对方唤二姐夫,她是墨儿的二姐,而他是她未来的夫君,那可不就是二姐夫么?
只不过墨儿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怎么带人过来也不提前找个丫鬟跟她通报一声,搞得这么突然!让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兰芷清的脸倏地烧红起来,“王、王爷……你不是还在前厅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来人正是宇文流渊。
他牵着男孩的手进了屋,冷峭的视线也随之而来,刚好撞上了她震惊的视线。
宇文流渊愣了一下,一双碧色的眼瞳深处划过了一抹惊艳之色,他看着今日穿着嫁裙面若桃花的她,失神片刻,等回过神来之后,急忙假装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些许不自然:
“咳……小家伙吵着闹着说要过来看你,岳父无奈,就让本王先过来,刚好带你一起去前厅见见宾客。”
春棠瞅了眼兰芷清,又瞅了眼宇文流渊,发现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她和兰墨亭对视一眼,人小鬼大的兰墨亭虽然才五岁,但颇为懂眼色,他很快就理解了春棠的意思,冲着春棠挤挤眼,对着宇文流渊刻意扬声道:
“那个,二姐夫,你和阿姊慢慢聊,可以不用着急去前厅的!我突然有点饿了,想吃春棠姐姐包的饺子,这便先和春棠姐姐一起去厨房了!”
“是啊是啊,你们不用着急赶去前厅的。”
春棠也捂着嘴角,一边憋笑,一边努力应和兰墨亭道:
“小少爷从昨天就吵着要吃奴婢包的饺子,小少爷既然饿了,奴婢答应过他,自然不能食言,得赶紧去给小少爷包饺子才行呢!”
她越过兰芷清,朝对方比出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后她伸手牵过墨儿,两人便脚底抹油的开溜了。
走前,居然还不忘给他们两人贴心的关好门!
“呃……”
一时之间,汀兰殿里只留下了兰芷清和宇文流渊两个人对视,气氛极为尴尬,就连两人的呼吸都出现了凝固。
“噗嗤——”
也不知是谁先弯了唇角,兰芷清瞬间破功,终于还是憋不住先笑场了。
她抬眸睨了眼宇文流渊今日的这身打扮,夸张的捂住肚子,笑得泪花都快翻滚出来了:
“你这身打扮,我真看不习惯!果然还是以前那个黑乎乎的装扮比较适合你,毕竟王爷你平时的脸色就黑的跟口锅底似的,突然变得这么喜庆,我就觉得好有喜感……”
看她笑得这幅样子,宇文流渊有些局促,又有些窘迫,只能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有那么好笑吗?”
“噗——抱歉,我不笑了,我真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忍不住。其实王爷无论穿什么,您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看。”
兰芷清见他似乎有点生气了,急忙收敛表情,并且殷勤的顺毛讨好道:
“这天下根本找不到第二个比王爷您好看的男子!”
“是么?”
宇文流渊听了兰芷清的这番话,心情才勉强好了些许,看着她的眼神也没有方才那么阴冷了。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他在屋里巡视一圈,在屋子正中央木桌前的一把梨木椅上撩袍落座:
“不过本王以前从来不知道你父亲居然是个那么多话的人,他刚刚拉着本王问了一堆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本王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