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生静默地看着谭昭，似是在思考他的问题。
“不让你看，就不是真的么？里面的声音，你听不见么？你有多危险，我们都知道，如果你在现场，你和千浅在一起，难免会有什么变动。只有把你跟她隔离开，才好牵制你，还有她。”谭昭坐起来，低低地笑起来，“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听见挣扎，反抗的声音么？因为我们告诉她，如果她乖乖的，我们可能会放过你！然后，她就真的一直乖乖的，我们让她做什么，她都做了。屈辱的，下贱的，卑微的，所有所有，女人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她都接受了。因为她要保护你！”
手指慢慢握起。
林眠生微垂着头，唇角竟是弯起的。
“她出血了，男人们却沸腾了，他们说，这样才刺激。”谭昭站起身，走到林眠生面前，“你和她的孩子啊，还没成形的孩子啊，就这么……被十几个陌生的，肮脏的，龌龊的人渣弄没有了。痛么？你想想当时的千浅有多痛，孩子的生命一寸寸从她身体里消逝，她有多绝望！”
“你还想让她活下来么？”谭昭歪头，“你还想让她承担比你多不知多少倍的痛么？”
声音落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接上。
窗帘被风卷起，外面的空气新鲜潮湿，隐约还有白色的飞絮。
“想。”林眠生抬眸。
他的确瘦了许多，却比从前看起来更强大。
安静的黑眸中包裹的是摧枯拉朽的力量。
尖削的下颌绷紧：“只要她活着，就好。”
“哈！”谭昭冷笑，“你还真是自私！”
“脏了的，我会陪她洗干净；失去了的，我会陪她找回来；伤害过她的，我会让她亲眼看见他们的下场。”林眠生眼中的墨色有一瞬变得极致温柔，让谭昭也觉得不可思议，“痛怎么了？有我陪着她。带着痛终结，不如带着痛重新开始。因为她是千浅，因为我是林眠生，有我在，她就会好起来。”
这应该是谭昭听过的，最自负的表白。
可是，他哑口无言。
只是看见林眠生眼底的坚毅决绝，他便信了，林眠生能做到。不对，应该是千浅和林眠生，他们能做到。
“如果当年你是我，你会离开她么？”这个问题像一根鱼刺，扎在谭昭的嗓子里，他吐不出来，咽不进去，每次吞咽，每次呼吸都隐隐作痛。
“不知道。”
“不知道？”谭昭难以置信，他以为凭林眠生的自负会很干脆地给出肯定的回答，让他输得彻彻底底。
“那个年纪的我应该没有像现在这么需要她，她也一样。我也许会为了保护她，远离她。也可能很有自信地留下来，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会做什么选择。”林眠生很认真，“但是现在的我绝不会离开她。”
谭昭笑得很僵硬：“可是她死了。”
“我不相信。”林眠生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我不相信，你会看着她受辱，看着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