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客人是他没想到的。
陈夫子看着黑暗里模糊的轮廓，这个轮廓属于谁他很清楚。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席媛的什么人？”
“怎么？”陈夫子嘲讽地勾唇，“现在又是电路维修的时间？”
“不要打岔！”男人按住陈夫子的肩，这个动作是毫无意义的，陈夫子根本就没打算反抗他，“就说你和她的关系！”
“重要么？”陈夫子闭上眼睛，“反正你都会帮我逃出去。”
男人一滞，陈夫子那副悠闲的样子让他不安：“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陈夫子顿了一下，“我只知道明天我可能会死，这种时候，往积极的方向想事情会帮我减少快要挂了的压力。”
“你会压力？”男人哼了一声，“你不是早就做好去死的准备了么？”
“是你说的啊，有人在清城等我。”陈夫子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黑暗，“我不想让她失望。”
就算根本没有人在清城，就算那个人不是千浅，这都只是林眠生为了救他才骗他的话，他也愿意冒着会绝望的风险，拼死回到清城去看看。
如果她真的不在，他再找一个地方解决自己也来得及。
“那个人是席媛么？”男人掐住陈夫子的脖子，他要的答案，就只有这个，他必须要听见这个男人亲口告诉他，只要他说是，他就会考虑救他出去。
其实这个问题，这个答案也是没有意义的。
就算陈夫子说是又怎么样，他可能是在撒谎，不，可能席媛就是在骗他，这种可能已经大到接近真相了。
可是他还想要听这个男人告诉他，说席媛是他的女人。
这句话的真假不重要，只是他欠缺一个动力，或者说是骗自己相信的证据。
陈夫子笑起来，“我爱的人在清城等我，我怎么能不回去？”
男人浑身的力气被抽走，这个答案是他想要的，但是当他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有些发蒙。
真的要背叛DRT么？
他的眼前晃过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曾给他活下去的理由，那双眼睛的主人曾让他相信活下去就有希望。
找到亲人的希望。
如今他找到了妹妹，却要背叛那个曾经把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
“可惜，我爱的人不是你妹妹。”
男人皱起眉，不明白陈夫子的意思。
“她不是我的女人。”
陈夫子又闭上眼睛，他觉得有些累了，明天要做的事情很多，他不想跟没有用的人浪费时间。
不过，他确实感谢这个男人，是这个男人给他一种可能，这个可能给他带来的希望。
也许明天过后他会更感谢这个男人。
“你不想让我帮你？”男人却不肯离开，“你是怕我会被你连累么？”
这是什么逻辑？陈夫子皱起眉，嫌弃地看着眼前的轮廓，这个男人的脑子是被人踢过么？怎么还会以为他会担心一个敌人的安危：“我没那么善良。”
“不。”男人摇头，他明白了，都明白了，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直表现出他不想离开的样子。
“你在替席媛担心我！”男人点头，自我肯定，“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