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明白了,千浅来这里目的绝对单纯,和他一点关系没有,和他爷爷一点关系没有,和她未来的婆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完全全、彻彻底底都是为了她的公益事业,为了那些无家可归的野鸭。
林眠生的指尖扣着桌面,看向千浅的目光愈来愈凉。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当千浅成功放生野鸭后,被项老发现时的尴尬,和当项老以为她是来找他的时候的窃喜和顺坡下驴。
“过来。”林眠生抬手,让千浅过来。
千浅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挪过来,林眠生的脸色不是一般得难看,她有点害怕,所以没有坐下,以备不测随时可以逃跑。
“今晚在这住吧?”
“啊?”千浅一愣,脚一软,坐在了椅子上,“你……说什么?”
林眠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千浅,又重复了一遍:“今晚你在这住。”
这一次他把疑问句直接换成陈述句。
在这住?跟他一起?只有他们?
千浅盯着林眠生看,眸子越来越亮,最后,低下头,咬唇笑笑,羞涩地点点头:“好。”
余光里,林眠生向她伸出了手,千浅又兴奋又紧张还有一点小小的不好意思,垂着头等着林眠生抚摸她的小脸蛋。
“别想多了。”
想……多了?千浅愣住。
林眠生挑出缠在千浅头发里的鸭绒:“爷爷叫我今晚去祠堂,你就在我房里睡,明天我找人送你下山。”
他去祠堂?她睡屋里?明天下山?
把林眠生的意思一句句解读明白后,千浅大失所望。
看林眠生说着,就要起身出门,千浅连忙跟着站起来,揪住林眠生的衣角,眨巴眨巴眼睛:“林家的祠堂,我可以去么?”
她想的是,像林家这种大家,祠堂里的讲究一定很多,指不定就有什么妇孺不得进,未成婚不得进,不是林氏族人不得进的规矩,所以问得恭敬,生怕冒犯到林眠生家中的规矩。
“祠堂很久没人打扫了,你就在这里睡吧。”
林眠生看出千浅的忌讳,心里不由偷笑,相对于她的小心,他家尤其是他爷爷对祠堂的态度简直就可以用不敬来形容,刚开始还能做到每月去祭拜一下,后来变成每半年,然后是每年……到现在,祠堂干脆就成了惩罚他的道具,只要他爷爷发火,又赶上祠堂常年没人打理,就让他滚到祠堂打扫卫生。
“不行。”千浅摇头,“我……”
她一定要跟着林眠生,她自己住在这里,万一被林老发现了,连个挡箭牌都没有。
“我现在不能一个人在别人家里睡觉。”千浅知道林眠生要说什么,“上次我自己在你家睡,是因为前一天没看恐怖片,但是,这回我看了……就昨天,我看了一部恐怖电影,里面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林眠生看着千浅把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翻着白眼,一点不觉得恐怖,只觉得难看。
轻声叹了一口气,语气放软:“祠堂晚上很冷的。”
“没事。”千浅一把将头发拢到后面,露出澄澈的眼睛,“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