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官员们为了能上早朝,几乎都在在西边买地建房,渐渐西面便成了这些官员们的府邸。
朱府也在这一片,所以很快便到了。
朱白露想挣脱江德融的手,却发现他握得很紧,望着他慎重的目光,朱白露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是可靠的。
朱府,果然在等她的消息。
对于高若兰来说,她把握的非常到点。
朱白露这个小姑娘,再怎么滴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庵堂无欲无望的五年只会让人更加白痴,朱白露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朱白露这个身份,不被朱家利用,是傻瓜。所以,看见朱白露走进大堂时,高若兰的笑容是由心而发,得意洋洋。
朱白露远远便望见大堂里坐着朱兴敬和高若兰,还有右手边一溜烟的几个女孩儿,左边的圆月和一个坐立不安动来动去的小男孩。
五年没见,朱兴敬倒有了几分朱礼林的飘逸,穿的朴素了起来,青衣长衫的,显得书卷气更重了。
看见朱白露进来,他立刻站了起来,激动地走前几步,喊道:“露姐儿?露姐儿,你可回来了,阿爹想死你了。”
阿爹?朱白露有些好笑。自从五岁后,她再没叫过他阿爹。她甚至还听朱浅绿和朱贵曦这样叫过他。
那时候她是多么渴望这样喊一声他,可惜他却连见都不想看见她,甚至还下毒。
高若兰笑着上前几步,亲切挽了她的手,关心道:“露姐儿可算回来了。吃完饭了吗?今晚就睡府里,我都将你以前的院子收拾好了。”
那几个女孩子也一起站了起来,行礼道:“姐姐”“妹妹”。
一切都喜气洋洋,像欢迎一个出了远门回家的女儿一般,热闹亲切。
只有朱白露知道这下面藏着的都是肮脏和卑鄙。
倒是圆月牵着那个小男孩,走了过来,笑着磕了个头,又起来坐了下来。
朱白露对朱老夫人身边这个曾经对她照顾一二的丫头印象倒是还好,看见那个调皮地男孩子多看了一眼。
只是她的目光落在朱贵曦身旁的那个瘦弱的身影时,忍不住轻声喊道:“浅绿?”
朱贵曦可能是有孕的缘故,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站在那里。
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浅粉衣服的小女孩,身形瘦弱,胆怯地望着她,只是那精致的眉目显出是当年拉着她叫姐姐的浅绿。
浅绿的身旁侧后面站着一个不施粉黛的女子,埋着头不说话,也不吭声,厚厚的刘海盖住了大半个脸,埋着头都看不清楚长得怎么样。朱白露仔细看了看那眉目,依稀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又想不起来。
只不过此刻她的目光都被朱浅绿吸引了过去。
她激动地望着浅绿,见她不语也不上前,不由得有些皱了眉头。
这时,高若兰笑着走过去,拉住浅绿的手,对朱白露道:“哎呀,这可是要些日子了。当时我们接回她时,也是这样,不大喜欢见人。你就安心住下了,慢慢地她就记得你了。”
什么?不记得她了?朱白露惊讶地看看朱兴敬,又看看朱贵曦和满脸笑容的高若兰。
高若兰高声莫测地笑了,带着恨意飞快地看了一眼朱怡梅,回头对浅绿温柔地笑道:“浅绿,这是你姐姐。她现在可是县主了,你的仇,你的怨,那你的恨,她都能帮你了。我们朱府算是没落了,乖,你以后跟着你姐姐去,自然比在这里好。”
要是有选择,她也不想朱怡梅出门啊,没办法,谁叫朱浅绿就跟着她呢。不管她们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改变。
无奈,只得让朱怡梅出来见人了。好在她还足够的乖巧。
朱白露和江德融听了这话,都暗道不妙。刚才明明还说收拾了屋子让朱白露住下,这会却说让朱浅绿跟着她走。
看来,不是朱浅绿不愿意走,便是她有十足的把握控制着朱浅绿。
果然,只见浅绿抬起含泪的眼,拉拉高若兰的衣襟,小声道:“我,不去。这里,好。”
说着,她竟然后退到那个女孩身旁,紧紧牵着她的手,警备地望着朱白露。
朱兴敬咳嗽了一声,正要说话。
高若兰道:“梅姐儿,你应该行拜见之礼。”
或者,扭头对朱白露道:“露姐儿,你别惊讶。当初是梅姐儿偶然发现了浅绿,将她救了下来。当时浅绿只认得她,去哪儿都跟着她。就算是现在也是如此,没办法,所以我们也就让梅姐儿出来了。估计你都没见过梅姐儿吧。她是胆小的女孩子,所以浅绿更胆小了。可是,浅绿就认她,所以只好让梅姐儿照顾浅绿了。这可是她的福气。”
朱怡梅,那个大了朱白露四五岁的庶长女。自幼被关在了后院,不得出门,朱白露从没见过她。据说也是个可怜的人儿,没想到居然是她救了浅绿。
果然,只见朱怡梅埋着头紧走了几步,跪倒在朱白露面前,双手放在额头上,磕头道:“朱怡梅见过安慧县主。浅绿妹妹只是受了惊吓,不喜见人,其他都好。”
“看见了,露姐儿,就是她说的这样。你还不给露姐儿上一杯茶。”高若兰说着,无视跪着的朱怡梅,拉着朱白露就向上位走去。
朱怡梅站起来,埋着头端了一杯茶,高高举过额头,递了上去:“县主请喝茶。”
朱白露盯着她身后的浅绿,果然见她去哪里,朱浅绿都跟着,就连倒杯茶,朱浅绿都跟着。
朱白露将目光落在了朱怡梅身上。
高姨母说她胆小,人家那步伐稳稳的,说话一点都不颤抖,吐字十分清楚,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频率却很稳定。根本没一点胆怯的样子,却偏生低着头,显得十分的胆怯,甚至连脸都不敢露出来。
如果不是特别的有心计,便是这个女孩已经达到了宠辱不惊的地步。她才十八九岁啊,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一种心境。
朱浅绿在她身旁,如果她没坏心还好,如果有一点半丝的坏水,那可麻烦了。
她心里沉了下去。
朱怡梅的母亲还在高府,朱怡梅肯定是要依靠高府的。朱浅绿却不能离开她,最起码现在看起来是这样。
难怪高若兰愿意放朱浅绿回去,原来她有把握控制她。
朱白露端起茶杯来,轻轻吹着,小口喝着,想着该怎么办。
那头,朱兴敬却像才发现江德融一般,笑道:“这可是什么风啊,居然把江二公子都吹来了。”
“朱大人!朱夫人。”江德融鞠躬下去,对两人行了大礼。
朱兴敬高兴坏了。
要知道现在的江二公子名声渐起,远远超过了他本名号卫华,这是大家对他的一种肯定。
他现在就是要多接触这样的人。
所以他也还礼。
高若兰更是面带笑容。江家的人她都欢迎,就算是无权无势的江二公子,好歹人家也算是江国公府的公子啊。更何况据说现在他出息了。
她笑道:“你母亲呢?听说你现在很少回府,这次你哥哥大婚,应该要回去吧。”
“是的。”江德融彬彬有礼。
朱怡梅忽然抬了抬头,看了一眼江德融。
她顿时呆了。
君子如玉,大概说的就是如此吧。
“姐姐。”朱浅绿跟在她后面,见她难得有的表情,也顺着看了过去,小声喊道。
朱白露立刻看向了朱浅绿,正好看见朱怡梅发花痴的表情,也是愣了愣神,只是她反应很快便低了头,好像她刚看见的那一刻只是眼花了一般。
朱怡梅飞快回头,对浅绿说道:“那个才是你姐姐。来,我带你去。”
“不要不要,你就是我姐姐,姐姐,你不要我了吗?”朱浅绿两眼泪汪汪望着朱怡梅,拉着她的衣角不放手。
高若兰唇角带着笑,满怀兴趣看着这一幕。
她倒是想看看朱白露有什么办法带走朱浅绿,就算带走了又有什么办法摆脱朱怡梅。总之,她是赢家。
朱白露急了,站起来道:“浅绿,你忘记了我吗?我是朱白露啊。我是你姐姐啊,我是你亲姐姐啊。还有母亲,她如今病重在床,等着你回去看她啊。”
“姐姐?母亲?”浅绿疑惑地看看高若兰,又看看朱贵曦和朱怡梅,再看看朱白露,两眼一片迷茫。
“浅绿,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朱白露急的拉住了浅绿,心里不停发抖,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姐姐救我。呜呜……”不料,浅绿却是一阵惊慌的叫喊,拉着朱怡梅大哭起来。
朱怡梅轻轻抱住朱浅绿,拍着她的背:“别哭,别哭。乖啊。她也是你的姐姐。”
江德融拉住了朱白露,摇摇头,让她不要太急。
朱白露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朱贵曦懒洋洋道:“你都看见了。浅绿就是这样,你的结果呢?我不太舒服,快点说完,好先去休息了。”
高若兰摇摇头,抱歉地对朱白露道:“露姐儿别介意。我们朱府如今啊,病人多。曦姐儿也病了,所以你看,我们就不要绕圈子了。昨儿我拜托你的事可有了结果。”
有,当然有。我就为这个而来。
“圣上答应了。”朱白露此刻的心都在朱浅绿身上,有点心不在焉回答。
“真的?!太好了!”高若兰高兴地拉住了朱白露的手。
朱贵曦顿时有了精神,露出笑容来。今日她派人去找江德永,没想到他居然没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她今日才心神不宁的。
朱兴敬总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