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海明刚要张嘴解释，手机铃响了，他拿起来就接，小雪只听见“嗯嗯”几声。挂断电话，他面如死灰。
“怎么了？”小雪紧张问道。
“许安荣约我谈一谈。”冯海明回答。
“他不是离开康复中心了吗？”
“还没呢，他说在花园等我。”
“我知道他找你什么事，”小雪叹气说，“他现在是等不及要跟我分手，肯定让你来劝我的。”
“你跟他分手不就完了吗？”冯海明可怜兮兮地说，“亲爱的，现在他手上有我的把柄，我只能听他的。”
“那你就听他的吧，”小雪的回答出乎意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暗地里你就听我一个人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冯海明不停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你都把我绕糊涂了。”
“他要求你劝我和他分手，你答应跟他合作，但你其实什么都听我的，我并不想和他分手。”
“这不是玩弄他吗？他又不是傻子，很快就会发现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能拖一阵算一阵吧，”小雪的语气十分无奈，“你不是想保住你的工作吗？那就听我的，他应该没那么八卦，只要别激怒他，他就不会主动把咱俩的事捅出去。”
“小雪，为了我的工作，”冯海明缓着口吻请求，“为了咱俩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你就不能痛快答应跟他分手吗？反正他又不爱你，你何必折磨他也折磨你自己呢？”
“我凭什么同意分手？”小雪激动地控诉，“当初生龙活虎的时候我就死都不愿意，如今残废了，我就更得啃着他不放了！海明，别说我还爱他，就算不爱了，我也离不开他，因为我离不开他的钱！我如果想活得体面，就得不顾一切地嫁给他，哪怕他再嫌弃我，对我再冷漠，我都得忍着。”
“有我在呢，我养你！”冯海明咬牙做出承诺，“我收入稳定，对康复中心也有贡献，单位应该肯为我家属的医药费打折。我还有积蓄，统统都可以拿出来，如果还不够，就把我爸妈留下的那套房给卖了，总之砸锅卖铁，我也会把你照顾好！”
“没了？”小雪苦涩地笑，“万一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是站不起来呢？还是得花大笔钱呆在康复中心呢？你还有什么可卖的？卖你的肾还是卖你这个人？”
“不会的，”冯海明信心满满道，“你恢复得很好，以我的经验，不出半年你一定能站起来，而且行走自如。到时候你找份工作，咱俩要个孩子，小日子过得多惬意啊。”
“冯海明，你不就是想拖住我吗？”小雪不吃这一套，“我了解你们作为医生的纪律，是不能轻易给病人许诺的，在我站起来之前，不可能有人知道那一天是什么时候，这也是我非要抓着许安荣不放的真正原因。你刚才说凭你的能力，能让我衣食无忧地活着，可我要的不仅仅是衣食无忧，我要的是富足，是尊严，是别人羡慕的目光，这些东西才是刺激我活下去的理由。”
“可许安荣不爱你，”冯海明被折磨得疲惫不堪，“他对你的照顾就像是施舍，跟他生活你哪来的自尊啊？吃饭不就一张嘴吗？睡觉不就一张床吗？心里不快乐，你要那些富足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