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白不介意他对自己的态度,足够熟悉,知道他现在难受到了极点,毕竟,失恋的男人最悲惨。
倒酒的时候,陆夜白考虑多少将顾欢颜的情况透露给他一些,顺带着让他查查吴彪到底是什么人,虽然麻烦暂时解决了,但她怕吴彪再蓄意报复,到时候欢颜形单影只的......
总之,没有席显的庇护,恐怕事情很难善终。
酒刚倒一半儿,瓶子被人夺了去。
“备孕,不能喝酒!”严少洐音色清凉道,继而将她倒好的酒,直接推给席显,“喏,今晚可以让你醉一醉。”
席显翻了个大白眼儿,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给凌迟咯,“秀恩爱......”
“有老婆,不秀白不秀!”
噗!
陆司衡将手搭在席显肩上,眉梢微扬,神清气爽的对被虐之人表示同情,“想虐老黑,不如尽快找个老婆,到时候在老黑面前施展下你的耐力,让他望尘莫及。”
“……”
是她想的那个样子么?
“滚!”
严肃吃过饭,小腹叽里咕噜的,趴到陆夜白耳边道了句,“我想上大号儿。”
陆夜白带他去厕所,本想带他到女卫生间,被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叮嘱有什么不会的,在旁边有叔叔的情况下,可以寻求帮助,然后遭到了小娃儿的蔑视,“我有那么笨?”
那么骄傲?
这嘚瑟,是遗传了谁的?
陆夜白等在门口,竖起耳朵听动静,偶尔有人进去,突然,看到了一个不是很熟的熟人。
很明显,高晟也看到了她,眼底闪过的情绪能捕捉到,她却不知道怎么描绘,或许高晟是恨她的,毕竟黄沛柔的死,归根结底同她撇不开关系,可他的情绪被他压制的足够好,之前无数次见面,他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高晟脚步顿住,到底还是迈步,目无斜视从她身边擦过去。
恨么?
有。
可他懂,陆夜白未曾主动招惹过黄沛柔,一切都是女人的不甘在作祟,至于她患病……
除去恨陆夜白和严少洐之外,挑唆和背后鼓动她的更该被惩戒。
陆夜白略失神的想着以前跟黄沛柔的针锋相对,好好的一个人,还真是说没就没了,以前的鲜活,现在只剩一抔黄土。
拐角处,一个男人趁此机会,匆匆往卫生间里走,他刻意避开陆夜白,怕被她瞧到他的样子。
到卫生间里,视线搜罗着,就看到一个小娃娃在自己系扣子,他五官秀气的很,透露着寻常人家孩子没有的灵透,双眸像极了记忆中的人,一瞬间,心揪痛难耐,害死她,不是他的本意,无数个午夜梦回,他希望时间能够重来,如果不是他做了错误的选择,他们一家三口得多幸福!
这般想着,更是煎熬,他微微往前跨了一步,想将小娃娃拥在怀中,在听他喊一句……
“大宝儿,你好了没?”
门口传来声音,小娃娃当即往外跑,“好啦好啦!”
原本有所行动的男人僵在原地,高晟洗手的时候,透过镜子窥视他一番。
衣服,是很破旧的那种,估摸年纪跟他上下差不多,浑身上下却透露着萎靡的气息,很颓然,给人的感觉差到极点。
这种人是帝景的顾客?
不是他瞧不起人,而是这人着实让人怀疑,尤其是他刚刚看孩子的眼神,有懊恼,有占有欲!
可那个孩子是严总的,难道……
高晟出了洗手间,直奔一楼找经理。
经理一听,当即警惕的不行,查过监控,这人果然可疑的很,当即戒备,随后在保证不打扰用餐的情况下,两人给搜了出来。
阮仕新被控制住的时候,惊慌不已,还以为是被严少洐发现了,如果他知道他出现在宝贝面前,肯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他,不想再回到暗无天日的监狱。
但是说了半天,都没提到严少洐这个人,一直问他居心何在,阮仕新猜测严少洐肯定不知道,以他对自己的恨,怎么可能借他人之手来对付。
立刻堆起笑容,讨好味十足,“我是饿,想吃顿好的。”
经理狐疑,从监控视频来看,他行为虽偷鸡摸狗,却不像有拐卖儿童的意思。
但……
安全起见。
“报警。”
阮仕新当即额头冒汗,双腿一软,恨不得跪在地上,“大、大哥,我是太久没吃过好的了,就想尝尝剩菜剩饭,求您千万别把我再送进局子里。”
“再?”
苦苦纠缠,甚至毒誓都发了出来。
经理知道他坐过牢,再看他贼心贼胆儿都没有的样子,最终摆摆手,让他滚远点儿,倘若在帝景附近再看到他,直接将人抓起来。
只要不进局子,他说什么都行。
阮仕新被驱逐出去,立刻跑到很远的地方,忐忑的拍着胸脯,脑海中浮现出小宝贝儿的模样。
真好看,不愧是他儿子!
阮仕新满足的走了一段距离后,忽然转了方向。
不行!
就这么见一眼怎么可以!
他得联系萧素馨,让她帮他夺回孩子的抚养权,毕竟他才是孩子血缘关系上的父亲!
阮仕新走到脚底板发硬,终于到了萧家门前,寻了个角落蹲着,想看看萧素馨什么时候会出现,相信她看到他,一定会愿意帮这个忙的!
席显喝到醉醺醺,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听不真切,再问,他一个字都不肯吐露,鉴于他神志不清,跟顾欢颜相关的话题就此搁浅。
陆夜白回到家中,搂着严少洐,“欢颜会不会有麻烦?”
“会。”
她猛地抬头,眼底漫布忧虑,“吴彪是个狠角色么?”
“不至于,只是顾欢颜生活的环境龙蛇混杂,这群人说是亡命之徒也不为过,她伤了人,不单单是钱能摆平的。”
严少洐已经将一切查出来,有关于顾欢颜……
确切的说,她应该叫许欢颜才对,姓顾,是她自己的意思,户口本上的,还没改过来。
“她不肯告诉席显。”陆夜白略苦恼的仰头,“今天怎么回事儿,吴彪接了个电话,吓得屁滚尿流,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做到的?”
眼底满满的崇拜,严少洐倒是很受用,回答了她的问题。
如此,陆夜白才知道这群人里,秦歌竟然是混黑道的,虽然洗白很多年,但某些势力,还是畏惧他们的很。
“能不能让......”
“这次替她摆平,还有下次,她如果不跟以前的人划清界限,肯定是不行的。”严少洐大约能猜出顾欢颜的目的,但她势单力薄,想对抗,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赢的希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么?
恐怕,她想跟席显在一起的话,得断了这个念头。
警察的妻子,不能是毒贩!
这些话,严少洐并未跟陆夜白说清楚,只是告诉她,以后别再单枪匹马的帮助顾欢颜,即便她有难,也要带上充足的人手。
陆夜白知道他担心,立刻保证,且提前跟他商量,明天一早去酒店探望顾欢颜的事情。
软磨硬泡后,严少洐到底是答应了,要求就是让郑叔将她送过去。
提起郑叔......
恰好楼道里传来声响,估摸是约会的二人回来,两人拉开门。
果然,就看到了郑军劭和苏鸢,后者怀中还抱着鲜红的玫瑰花,配上她白皙的面庞,在花儿的映衬下,娇滴滴的好似小姑娘。
苏鸢一直在笑,在他身边,尝到了初恋的味道。
虽然她已经过了怦然心动的年纪!
在看到严少洐的刹那,苏鸢直接将花儿递还给郑军劭,“你们回来了。”
“妈,吃的好么?”
带着打趣的味道,惹得苏鸢俏脸儿又是一红。
严少洐已经很久未曾看到她这个样子了,记忆中的苏鸢总是死气沉沉,好似提线木偶,每日活着,不过敷衍了事,而现在的她,多了楚楚动人,半百的年纪,却比很多年前青春洋溢了不知道多少倍。
“去了以前我们最喜欢的小餐馆。”郑军劭替苏鸢回答。
严少洐在苏鸢的眼底,窥探到了心满意足。
他们......
或许惺惺相惜过。
“改天咱们一起去,虽然不敌现在大饭店的气派,但味道不错。”郑军劭建议道。
“好。”严少洐声音轻快,视线落在苏鸢身上,瞧她笑容已经收敛起来,此刻眼底布着点点忧伤,顿时心疼不已,“我倒是想尝尝让你们惦记很多年的,会有多好吃。”
苏鸢心底有些复杂,在做决定之前,都忘了跟阿洐商量。
即便知道他只会替自己高兴,还是会惭愧。
都一把年纪了。
算夕阳红?
郑军劭将她推回房间,年轻的一对儿回了卧室,缠着苏鸢聊了很多往事,郑军劭才恋恋不舍的住到苏鸢隔壁的房间。
一整夜。
他连合眼都没有,经常傻笑起来。
鸢儿是他的了!
终于!
他赢得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转天一早,郑军劭准备了早餐,等到严少洐的时候,两个男人的交锋正是开始。
“吃吧。”
“贤妻良母的觉悟?”
“在鸢儿身边,做贤妻良母又如何。”
“郑叔,你知道我一直乐意你们在一起的,只不过,我妈身体......”
手上动作一顿,郑军劭深吸一口气,“鸢儿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完美无瑕的存在。这些话说起来毫无分量,我会用行动表明,这辈子只对鸢儿一个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