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白一把拉住严少洐的衣服,弱弱的恳求道,“我不会拖后腿的,带上我。”
夜色中,她眼神灼亮的很,严少洐不让她跟的原因是怕她受伤,而此刻,拒绝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将她手牵上,“小心点儿。”
她笑笑,就差踮起脚尖亲吻他了。
村子里的围墙不高,冉景涛早把大石块儿摆好,他们的身高,只要一蹬就能越上去,严少洐目测一眼,以陆夜白的程度是越不过去的,除非他们两个帮衬。
他一步上前,身子半越过墙围,再伸腿踩着石缝,便轻而易举的稳稳跨坐在上面。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的很,陆夜白不由得看呆了,各种崇拜在里面。
“上来。”
“好!”
陆夜白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淘气的很,虽然没上过墙,但她爬过树啊,这两者之间肯定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结果,她想的太轻巧了,身高绝对是硬伤,死命的往上窜,没有找到合适的施力点,最终灰溜溜的又滑了下去,她面对着有些寒意的墙壁,想用意念穿过去。
麻麻米亚,丢人了。
能不能给她一点儿魔法呢?
“再试一次!”
陆夜白一仰头,便瞧见了他眼中的鼓励,想着怎么都不能泄气,便甩甩胳膊,准备一鼓作气。
浑身的力气凝聚在手臂上,她学着严少洐的样子,使劲儿......
冉景涛险些没忍住笑,毕竟人儿太小,翻墙这种事对她来说太吃力,正准备看她溜下来,就见陆夜白整个人被老板双手抄了起来,好似很轻巧的往上一提,然后,人莫名其妙就坐到了围墙上。
全程,一点儿都不费力气的样子。
连陆夜白都很迷茫,话说,自己轻的像空气啊~~~
两人面对面,在月光的映衬下,有种......偷情的既视感。
陆夜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歪了,迅速回神儿,往下瞄了一眼,这高度虽不吓人,但把她拎上来也是费力的很,于是稍羞涩的问了句,“重不?”
“记得减肥!”
“......”
能不能给她留些颜面!
果然,冉景涛窃笑了起来,两人同时望向他,眼底闪着茫茫寒光。
心咯噔一下,冉景涛立刻闭上嘴巴。
严少洐怕惹出声响,故意将动作放很轻,稳稳落地,稍停歇,才缓缓起身,冲陆夜白伸出了手臂,意思是要接她。
陆夜白此刻踏实的很,深吸一口气也就跳了下去。
稳稳的被他接住,除了身子摇晃一下,什么伤都没收。
两人手牵着,对视的瞬间,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陆夜白新奇的很,感觉像是在做坏事,踮起脚尖,贴近严少洐的耳边,“真刺激!”
随即,严少洐唇际勾出些许笑意,“还有更刺激的。”
陆夜白疑惑,随即,在他眼中瞧出了不怀好意的味道,当即不准备将话题继续下去,等冉景涛也跳进来,三个人蹑手蹑脚的往里走。
祁涛家宅子不是很大,简单的耳房,修建的井井有条,或许是以前祁爷爷的手艺吧,有种岁月沉淀后的浓郁味道。
此刻亮着灯的不过两间屋子,陆夜白率先动了步子,耳朵贴在墙壁上。
也幸好现在天气还不冷,家里开着窗户,所以她将里面的谈话听了个大概。
应该是祁涛和他媳妇,两个人在争执将祁爷爷送到大医院治病的事儿,简单的三两言语,她能听出,祁涛媳妇还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婆婆执拗了这么久,若是能相敬如宾,公公怎么会宁愿一个人住,也不回来。”
“我知道你更愿意家庭和睦,谁不是呢,但公公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咱们成全他不好么?”
“他喜欢陆家奶奶的事情,全村皆知,不寒碜的,这男人谁不喜欢温润的女人呢,即便让陆夜白把人借走,爸也还是你爸啊!”
“祁涛,你是个孝顺的人,总不希望爸在家等死吧!”
最后一句话是有些重的。
等死......
谁愿意呢!
“可我妈不肯啊,能说通她的话,我也不至于......”
心情是沉重的,陆夜白直接走到他们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屋内,祁涛媳妇还挺奇怪,这个时间,按理说婆婆不会过来的,现在,她就像个神经病,寸步不离的守着公公,生怕突然人间蒸发。
将门拉开,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她惊呆了。
这是......
一男两女,大喇喇的站在她面前,神经半夜着实有些怕人。
瞧出媳妇的不对劲儿,祁涛立刻小跑过去,看到陆夜白的瞬间,多少有些烦躁,更何况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顺着他们身后,祁涛看了眼大门,还是紧闭着的,所以......
“祁涛叔,咱们谈谈吧。”
跟一个小屁孩,他真不想谈,可事情急需得到解决,若是有个意外,他会抱憾终身的。
“嗯。”
三人到屋内,祁涛媳妇戒备似得将门关上,又把窗帘拉好。
谁都没跟谁寒暄,陆夜白直接将自己的目的,强势的宣告给他,“今晚,我一定要带走祁爷爷,不管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
“凭什么!”祁涛有些不悦,或许更多是因为他没得到尊重。
说到底是他的父亲,她一个小姑娘,该跟他商量的。
陆夜白抿唇笑,“就凭大医院医疗水平是县里医院望尘莫及的,而我会竭尽全力给祁爷爷治病。”
“还真是口出狂言,你一个姑娘家,有什么资本,在大城市赚到钱了?”祁涛原本还觉得她温婉可人儿,结果,让他大跌眼镜,当即被激怒了似得,吼了出来,“你有钱是你的,这病,即便我砸锅卖铁,都会给我爸治。”
“好啊,咱们今晚就出发,给祁爷爷治病。”陆夜白当即道了句,“砸锅卖铁不需要,带上人就行了!”
募地,祁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连他媳妇都意识到好似错怪了陆夜白,原来她的目的是......
这丫头!
“不是你祁叔不愿把人往大城市送,你也知道我婆婆多难伺候。”祁涛媳妇上前道了句。
“既然如此,就按我说的做吧。”
两人望着这个比他们孩子还要小上几岁的女娃娃,心情颇复杂。
“怎么做?”
“让我们把人带走!”
“带走?”
“嗯,你们只需要把胡兰支开一会儿,我们就能把祁爷爷带走,只是看你们愿不愿意配合了。”陆夜白跟严少洐相视一眼,有种莫名的安心感,“我们是开车来的,即便胡兰想追,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事后需要你们承担的多一些。”
这个建议,祁涛有在认真考虑。
只是......
见他迟疑的厉害,陆夜白还想再说什么,刚一张口,被严少洐给拉住了。
她手被他牢牢握住,有意识的在传递什么信息。
微微有些迷茫,他口型告诉她:稍安勿躁!
陆夜白懂了,便耐着性子。
最终,祁涛媳妇先一步给出答案,“好!”
闻言,三个人皆是松了口气,余下是严少洐安排的,他说的每一句都格外周全,毕竟智商高啊,陆夜白还真是望尘莫及的,也不知道他们未来有了孩子,会不会她是家里最笨的一个。
额......
又想多了!
祁涛心里还有负担,却还是按他说的做了。
三人躲在暗处,祁涛媳妇给端了水过去,这季节不擦身子,是睡不着的。
原本祁爷爷没心情了,可今天他神清气爽的很,也不想跟胡兰生气,他怕自己的寿命太短,会见不到映岚。
即便,活再久也可能见不到。
“您先擦着,我跟妈把衣服给您洗了。”祁涛媳妇自顾自的说着。
胡兰很纳闷儿她怎么忽然这么自作主张的插手他们的事情,只是见他心情好,没当面质问了出来,她两步一回头,还是有些犹豫,“不行,我留下给你擦澡吧。”
她真怕他一个不留神儿,就消失在她面前。
祁爷爷当即恼火,直接将毛巾甩在盆子里,水花溅了一地,“连擦澡都不让我安宁,你是要逼死我?”
闻言,胡兰也怒了,双手掐腰,“你个没良心的,给你擦澡是伺候你,别整天不知足,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还在想着姜映岚,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她,以后吃喝拉撒都有我看着,你休想跑咯!”
祁爷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你不可理喻!”
“我是被你逼的!”
“被逼?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逼我吧!”祁爷爷双手颤抖的指着她,“我喜欢的一直是映岚,是你从中作梗拆散了我们的婚姻,后来,你又利用祁涛,逼我娶你,再之后,也还是整天威胁我,胡兰,我这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
“你欠我的多了,摸着你的良心想想,难道我对你不好么?”胡兰始终不明白,怎么几十年过去了,他还是看不到自己的好。
“好?”祁爷爷晦涩的笑了出来,“可是你有没有问过,你对我的好,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
曾几何时,映岚也跟他说过,胡兰对他很好,让他珍惜。
然而,他想要的,不是一味对他好,而是两个人的相互尊重和相濡以沫,而他们,始终像是睡在一张床上的陌生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