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依靠着什么活下去。
父母?他甚至没有告知他们他生病了。
顾家?他曾经有心要报复顾家,可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那么久了。
他想来想去,也只有她了。
可她也不要他了。
但是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她如今能来看看他,他就应该知足了不是吗?
手碗上传来一阵阵温热,那样真实,不是梦里那样虚无飘渺的的幻觉,他忍不住转过头,静静的看着她。
她瘦了,也微微的有了些女人的样子,但是他看得出来她不开心。
是他,是顾家,是花流景,是他们这些人把她的骄傲和快乐弄丢了。
他有罪,却已经没有时间为他做什么了。
不,也许还有。
“小溪。”
“恩?”顾芷溪抬起头。
“顾芷柔并非顾青云亲生。”他静静的吐出这句,“我曾经听到林秀和和一个男人通电话,口口声声说着她们的女儿,应该是见顾家芨芨可危,想给自己找条退路,你拿着这个,应该可以要挟顾芷柔让出一些利益。或许你还可以……”
“我已经知道了。”顾芷溪说完,又垂下头,继续帮他搓着。
她能猜到白小北惊讶的样子:“不过还是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白小北还是了解她,看她并不多说,就知道她不想说下去,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回顾家,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她眼里的锐利一闪而过。
白小北似乎又看到了从前那个一往无前,不知天高地厚的顾芷溪。
他终于露出了微笑:“好,我等着你复仇归来。”
顾芷溪难得看着他轻松一笑:“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奇怪啊。”
“也是,我也是坏人里的一个。”他虽然这样说,但两人心里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顾家现在也没了之前的风光,你回去后可能会很辛苦,抱歉了,没帮上忙,还惹得一团糟,还要你帮着打扫烂摊子。”
“知道就好,那你就快快好起来,说不定本小姐一个高兴,赏你个铁饭碗吃。”
“那我就先谢谢了。”
“小北,别放弃好吗?”顾芷溪笑了两声,表情突然认真起来,好似早已经看穿了他的内心,“如果你真想有个动力,那就当为了我,我一个人支撑不了这个顾家……我需要你。”
白小北狠狠一震。
“加油。”
……
顾芷溪在病房里呆陪了他足足三个多小时,才起身告辞,并答应他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
看着时间不早,顾芷溪走出病房后便匆匆的埋头往前走,只是猛的,身侧响起了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线。
“现在才知道着急是不是太晚了?”
犹如被雷击中,她征时僵在了原地,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花流景直起身,舒展了双臂,向走她来。
顾芷溪被他身上的强烈的压迫感震慑住,不由的往后退去,直至后背撞到墙上。
男人走到她面前,强烈的气息顿时充斥着她的鼻间。
她一动也不敢动,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
“抬头!”
她又是一震,咬着唇抬起头。
下一秒,头上的围巾被一把扯下,失去了防护,一阵凉意拂上脸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的脸好似也开始痒起来。
“还包什么包?即然不想要这张脸了,索性大方一点,我也佩服你。”他把围巾扔到一边,唇角抿起的弧度透着冷酷,“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是我小瞧了你们这些小朋友的恋爱,这一身疹子半死不活的还想着来看老情人,我都要被你们感动了,不然我成全你们,给你们办个婚礼怎么样?”
顾芷溪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她不由的扭头,就看到李妈被一个男人拦着,一脸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们回去说好吗?”她怕白小北听到声音出来,那就会是另一副场面了。
花流景岂会看不出她的想法,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逼得她抬起头。
“真是体贴温柔啊,你真该让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准爱情的力量能让他起死回生。”
顾芷溪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竟然听到了,他倒底在这里偷听了多久啊?那她说要回顾家的事,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她一时间吓的完全忘了如何思考,只能呆呆的看着他,连他在说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看到他的唇在动着。
好一会,她的耳朵才重新听到声音:“把她带回车里!”
一个男人走过来,对着她道:“夫人,请。”
她还是无法回神,只看到他转身,似乎要去白小北的病房,情急这下,突然奔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不要,我和你回去,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主动过来找他的。”
花流景听着上半句表情还没什么变化,听到最后两句,脸色直接变的冷青。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病房,一双眼沉的几乎滴墨,冷声道:“松开!”
顾芷溪当然不肯松。
花流景次就差点把白小北打死,以白小北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他的怒火。
她死命的抱着他,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求求你了,你放过他,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根本不会对你有危胁……”
“他什么都不做都让你为他这么真情实感,真要做点什么,你岂不是更过份了?”花流景讥讽道,伸手就要掰开她的手。
顾芷溪一咬牙,膝一软,突然跪了下去。
膝盖重重的撞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这十八年,她只跪过长辈,唯二的两次,一次是为了救他,一次,则是为了救白小北。
她垂眸看着地面,双手在身侧握的死紧,身子崩直像一柄箭:“他现在就是个废人,花先生就算出了气也没什么意思,还会惹得一身腥,你真要出气,就冲着我来吧。”
“好,好,好,有骨气。”他连说三个好,显然是气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