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芷溪提心吊胆了三天,家里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顾青云不但没来罚她板子,还让人给她送来了最新季的时装,说是钱不够用再去和他说。
受宠若惊己不经足以形容她的感受。
她猜想要么顾青云是被她气傻了,要么,就是顾家宁愿她嫁一个保镖也不想让她家给白小北,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想方设法,死缠烂打的和白小北和好了,并且劝得他今天来家里做客。
她甚至开始设想和小北的订婚仪式,却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早上十点,她接到小北的短信说己经到了门外,她匆忙换好衣服准备下楼,一开门,看到管家李叔站在门外。
他从来不来偏院,且面容无比严肃,
他说:“顾芷溪,给你一个小时,收拾好你的东西离开这里。“
他没说尊称,而是叫了她的全名。
不等她质问,他便将一个文件扔到桌上,随即离开。
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一堆的数据后是一行签印的小字:经过比对,顾芷溪女,与顾青云男,并非遗传意义上的父女。
犹如一记重锤,她陡的踉跄,大脑一片空白,等回神,她推开佣人跑下了楼。
楼下,顾青云背着手,站在窗前,背影一片萧索,听到声音,他头也不回:“你己经看到了。”
她不相信,她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女儿,就凭一个破报告就否定她的身份?
“爸,这报告哪来的?”
“不要叫我爸……”他微顿,道,“我帮别人白白养了十八年的孩子,小蕊,你对我好狠啊!”
她听不懂也不想听,跑上前拉住他的袖子:“爸,你听说我,一定是谁搞的鬼,我……”
顾青云甩开她,看着她的目光再无半点温情,只有被欺骗和背叛的愤恨:“老太太说的没错,你身上哪有一点顾家人的样子?从小到大,你闯了无数的祸,惹是生非,嚣张跋扈,这么多年我己经仁至义尽,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吧!”
顾青云一转身,只丢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她爬起来要追,被佣人拦住,又重重的摔到地上。
她失了势,不再是顾家的大小姐,佣人也不必再忌惮她,一个个不得把在她身上受的磨难都报复回来。
她发了疯一般推开他们,又一次次被摔回来,终于她再也站不起来。
佣人们冷冰冰的围着她,有人道:“老爷说了,给你一个小时,收拾了东西赶紧滚蛋,我们会看着你,所以别想偷什么东西!”
她分不清是哭是笑,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尘在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却没有人同情她。
这时,楼梯上突然传来脚步声,那声音不疾不徐,充满了是闲适和惬意。
“夫人。二小姐。”佣人恭敬道。
林秀和穿了一件艳丽的长裙,显得一张脸雍容华贵,一旁,顾芷柔也换上了一件高级订制的长裙,脸上再也没有唯唯喏喏。
两人走到她面前。
林秀人对着顾芷柔道:“啧啧,这么可怜,简直像只流浪狗。”
“切,狗狗那么可爱,她顶多是条烂虫。”
顾芷溪抬起头,眼里的惊诧显明了她还一无所知。
林秀和笑了一下,挥退了佣人,俯身拍拍她的小脸:“小溪啊,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讨厌吗?”
“……”
“就是你叫我妈妈的时候,你知道养一个别人的野种是什么感觉?就好像被人喂了一口锼饭,还要硬着头皮说好吃,我吃了这么多年,早腻了。”
“你在说什么?”顾芷溪试着去理解她的话,可是她的大脑仿佛停止了工作,根本无法思考。
林秀和随即又笑起来:“也不枉我忍辱负重这么久,终于把你调教成一个是非不分,蛮横无理,人见人烦的草包了。”
顾芷溪全身的血液褪尽,眼前一阵阵发白,过去忽略,不曾多想的事全都浮到了脑际。
林秀和总是劝她对佣人苛刻,说这是做主子的本份,她只要交一个新朋友,林秀和就要说三道四说那朋友的坏话。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秘密,林秀人会偷偷翻她的日记看她的手机,甚至于小北和林小叶的事也是她诱哄她去做的……
她从没想过最爱的妈妈会恨她,会害她……
头痛欲裂,她一连迭的哑声问道:“为什么……”
“要问就去问你那个短命的妈吧,问她为什么死的那么早?为什么要让我帮她养你这个野种,反倒是我的女儿要没名没份被人看不起!”
一连串的打击,她瞠目结舌:“你的女儿……”
“顾芷溪,小柔根本不是我抱来的孩子,她才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些年你对她的欺辱我全都看在眼里,是时候还给你了,对了,那个报告也是我拿给老太太看的,不用谢,我们母女多年,最后一程我还是愿意来送送你的。”
林秀和也走了,佣人过来将她拉起又送回到卧室,阳光耀眼,可她己经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了。
顾家的大门外。
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立在冷冷的寒风中,面色己经有些肃白。
他手里拎着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里装着他父亲珍藏多年的砚台,白家如今能拿出的体面不多了,他接过这东西时,看到父亲欲言又止的目光,便明白了一切。
他没有选择。
寒风刺骨,这是入冬来来最冷的一天。
瑟瑟寒风中,他等来的却不是顾芷溪,却是一脸冷漠的顾家老管。
“白少爷,请回吧。老爷让我转告你,想进顾家的门,除非你和白家脱离关系。”他接过白小北手里的东西,又扔回到他脚下,“老太太什么也不缺,别拿这些破玩意来碍她的眼,哦,忘了告诉你,顾家己经没有顾芷奚这个大小姐了。”
管家眼里是料峭的寒意和鄙薄。
摔碎的砚台滚在他脚边,一如他的自尊,廉价的被人践踏,他颤抖着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
看着那破碎的痕迹,他突然低低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