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蔓知道杜瑶对吴疫已经没那么上心了,她之所以会送请柬给吴疫,也是要让自己明白她的意思,一物换一物。
既然已经明白了杜瑶的意思,吴蔓也就不打算继续待在杜瑶这儿,她总觉得自己下一秒会撑不住。
“长公主,本宫相信有些事情长公主回去会想明白的。”
见杜瑶话说到这个份上,吴蔓只能说到: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不打扰三公主休息了,告辞。”
“不送。”
吴蔓的落荒而逃是杜瑶早就料到的,她知道吴蔓心中的顾虑是什么,她也能看得出来吴蔓可以为了吴疫,为了翽鸷国做出一定的妥协。
只是,她还是希望吴蔓能够想明白再来。
吴蔓离开后,焚雨对杜瑶说到:
“圣女,你方才为何要对吴蔓说那句话,那日方为忠的宴席上你并不知情。”
焚雨不大明白杜瑶的做法,那事本来与她无关,她没有必要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平白无故招人记恨。
“我只是在替他赎罪。”
杜瑶的话说的十分简单,焚雨的心里却是不大舒服,她突然间明白了杜瑶对赫无极的情意到了何等的地步,赫无极的错不应该放在杜瑶的身上,可是杜瑶偏偏揽下了一切。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让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到了杜瑶邀请列国使臣的那天,雪山脚下可谓是异常热闹。
列国使臣带来了许多礼品,他们都是抱着能够与杜瑶,与斜雨楼,祈炎国结交的目的来的,自然态度十分良好。
焚雨与斜远那边忙的是不可开交,素锦也在宫中赶过来服侍杜瑶。赫连琛代表斜雨楼在外接待使臣,杜瑶在素锦的服侍下更衣梳妆。
今日的杜瑶一改素净的打扮,格外庄重一些。金线勾边南珠镶嵌的紫色锦缎棉裙,一头乌发挽成流云发髻,发髻上的金步摇配着耳畔的金耳饰,颈间的璞玉更是光彩夺目。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杜瑶满意地笑了笑,而后在素锦的陪同下来到郡千墨命人在雪山脚下围出的那片围场。
来到围场,杜瑶的这身不失庄重的打扮让列国使臣眼前一亮。
之前列国之中都在传祈炎国的嫡公主是一个不懂皇室礼仪的素净丫头,冰冷高傲的不得了。
可是眼前的女子端庄贤淑的样子令谁都不会拿其与之前的传言相比较,可见那传言是多么地不属实。
杜瑶早就猜到列国使臣会有此神情,她微笑的看着诸位,更是没有躲开吴疫向她投去的目光。
“今日感谢各位使臣来雪山与本宫切磋骑射之道,还要感谢皇兄能够赏光前来。”
杜瑶的语气不是那种温柔的,其中不乏有冰冷的感觉,可是她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服,是那种若即若离,触摸不到让人心痒难耐的感觉。
见杜瑶最先开口,郡千墨在一旁帮衬说到:
“你是朕的妹妹,你的事便是朕的事,朕哪里有不来的道理?”
郡千墨话里的语气尽显宠溺,在场使臣也跟着附和。
“郡国主与嫡公主的感情令众臣羡慕,待老臣回到琅月国定会将此佳话传扬。”
琅月国这一次派来的是地位较高的使臣,赵均。赵均在琅月国一直是女帝器重的对象,赵均可以凭借他的口才使琅月国无战事,可见这个人的能力是有多么地出众。
“赵大人在琅月国可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本宫早就对赵大人的《不战论》有所耳闻,择日本宫定要向赵大人讨教一番。”
“嫡公主若是要讨教一二,赵均必当赴约。”
“本宫谢赵大人的不吝赐教。”
杜瑶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向赵均施礼,杜瑶的做法令列国使臣刮目相看,心道斜雨楼的圣女也是个不一般的存在。
“早闻郡国主与嫡公主感情甚好,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陈国使臣佩服。”
“本宫与陈国有些交情,孙大人客气。”
孙行粥与斜雨楼交往过密一事在列国之中早已经不是秘密,杜瑶是斜雨楼的圣女,她与孙行粥有些交情也不奇怪。
众使臣思衬之余也不忘对孙行粥多几分羡慕之情,在孙行粥身旁华凝国的使臣天如凝开口说到:
“如凝在花凝国时便听闻神医去不留有一亲传女弟子,在江湖上悬壶济世,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方国师,如凝记得嫡公主最开始行医还是在你们翽鸷国呢。”
天如凝的话明摆着是不打算给方为忠这个台阶下,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方为忠的身上,更是有人在注意吴疫的反应。
不管怎么说杜瑶当年是嫁给吴疫的,吴疫休妻时把事情闹得列国皆知,现在他们倒是要看看吴疫该如何收场。
见天如凝主动将事情抛给方为忠,杜瑶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这一幕没有逃过众使臣的眼。
“神医去不留是翽鸷国人。”
一旁的吴疫至始至终没有对杜瑶说些什么,他以为只要自己不说话就没有那么多的事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花凝国会故意将话题撤出来。方为忠是翽鸷国的国师,他是翽鸷国的太子,这样的事情他是一定要出面的。
见吴疫出面,天如凝不好再说些什么,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翽鸷国的太子,她一个使臣不好挑起两国之间的矛盾。
“本宫与本宫的师父在翽鸷国待了多年,不过如今本宫与师父皆回到祈炎国。”
在杜瑶的话里,她着重强调了自己与去不留回到祈炎国的事实,她明摆着是要让翽鸷国的人难堪。
孙行粥在看明白杜瑶的用意后也在帮杜瑶说话。
“嫡公主本就是祈炎国的公主,如今也算是得以归国,实在是可喜可贺。”
“孙大人能够如此想甚好,只是有的人偏偏不会这么想。”
天如凝明摆着一副要与翽鸷国势不两立的样子,杜瑶见了却是不以为意,她从冷绝傲那里得知天如凝与方为忠有不共戴天之仇,天如凝如此针对方为忠,翽鸷国便是不足为奇了。
像这样的事情,杜瑶没有心思掺和进去。
在一旁看戏看了许久的郡千墨弄明白了杜瑶在列国使臣的地位,如此他也好做接下来的部署安排。
“好了,各位,既然瑶儿特邀诸位来围场骑射,那大家就莫要辜负瑶儿的一番好意,上马吧。”
郡千墨一边说着一边最先跃马而上,杜瑶见了扬起一抹笑容。
“诸位,本宫今日的衣着实在是不适合骑马,待诸位满载而归,本宫为诸位舞剑一番如何?”
“那嫡公主便在棚里歇息吧,诸位,咱们走吧。”
不得不说孙行粥是最捧杜瑶场的,杜瑶知道孙行粥是斜雨楼的人,这一切便不足为奇了。
众人骑马离开后,杜瑶对一旁的素锦吩咐道。
“素锦,随本宫到后面换衣裳。”
“是。”
素锦早就料到杜瑶不会安安静静待在棚里,那身骑射服是她早就为杜瑶准备好的,杜瑶换上便可以纵马驰骋了。
在素锦的服侍下杜瑶换了一身银色骑射服,发上的步摇通通摘下,只留下一个流云发髻,耳畔的耳环也让素锦收好,唯有颈间的璞玉留下。
准备好了一切,杜瑶跃马而上,对一旁的素锦说到:
“你在这里帮本宫打点一切,本宫去去就回。”
“是。”
虽然杜瑶是这么说,但素锦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杜瑶闭关这么久早就闷坏了,要不然她也就不会提议这次围场之行了。不过,既然杜瑶想借此散散心,素锦也不会阻拦她。
纵马驰骋在雪山脚下,杜瑶随身只带了一把剑和一支笛。在经历一些大起大落后她变得格外谨慎,至少她不希望自己身陷险境,让其他人为她担心。
她没有心情打猎,只是想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更重要的是她想一个人静静。
只有在寒风吹过脸颊与耳畔的时候她才能够把一些好久都想不明白的事想明白,这就是她,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一个无法随波逐流的女人,一个身上背负着许多使命的女人。
寒风不曾停止,杜瑶的思绪也没有被拉回半点,很多时候真的是这个样子,明明想得到的答案只有在心静下来时才能想的明白。
就在杜瑶思衬间,不远处的身影骑马向她走来。
“在想什么?”
就在吴疫出现在杜瑶面前时,杜瑶条件反射般地将剑抵在他的喉咙处,她的思绪也被吴疫突如其来的出现打断。
见此,吴疫一愣。
他没有想到杜瑶出剑的速度可以这么快,在他的印象里杜瑶擅长的是音攻,想来杜瑶闭关这些日子里定是学到了许多。
“下次不要悄无声息出现在别人面前,否则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杜瑶一边说着一边将剑收回剑鞘里,看着杜瑶一气呵成的动作,吴疫禁不住苦笑。
如今的杜瑶早已经不是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个杜瑶了。
事到如今,他谁也怪不了。
“没想到如今你的剑练的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