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受伤
马受惊地往前直蹿,颠得我头重脚轻,完全乱了方寸。我没想到它会不受控制,任我掉头或呼或喊也无济于事。对了,拉紧缰绳调转方向,兴许还有用,电视上不都那么放的吗?我赶紧拉紧了绳子,试图对现在的状况做些改变。这马怎么这么倔呢,死死的就是不肯回头。勒得我手疼极了,也不知有没有破皮。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因为我的头越来越沉,手越来越疼,也越来越使不上力。
“小姐!”
背后的呼喊越来越远,我甚至已看不清周边有什么风景,只听到耳旁的风呼呼的,还有吹乱的发打在我脸上,特别疼。
咦,难道是我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见王爷和风王都在往回跑呢,而且还一个比一个骑得快,一个比一个更焦急。要是你们早一点回头,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骑马难下”了。
蓦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我的手腕,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庄王奋力跟了上来,看他的样子,想要救我并非一件易事,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何苦要牵连他?再者说了,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嘛,说不准我能想到克服问题的办法呢。当然,我也不想承他的情,毕竟现在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特别是,在听到他的那句“真是个蠢女人”之后。
我勃然大怒,把手肘往内侧一拐,便脱离了他的掌心。蠢女人,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你口中的蠢女人!
王爷离我渐渐地近了些,顶多还有三百米开外的距离。我心里安心了一点,还好他们兄弟没有损伤,否则我会羞愧而死。我看着他的面容,慢慢冷静下来---必须要寻找自救的办法。
与此同时,庄王的车驾再次跟了上来,我坐的马车本就笨重,马儿再次受惊,狂乱地奔跑起来!我一个重心不稳,扑腾在马背上,借着视线的对焦才算稳住身形。但是马儿明显是乱了脚步,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致使我自己也开始尖叫起来!慌乱中,我本是要拉动缰绳却鬼使神差地扬起了马鞭……
马一声嘶叫,不顾一切毫无目的的朝外奔去,那颠簸的力量将我高高抛起,此时我脑海一片空白,只是觉得手臂与什么东西碰撞了一下,又有什么东西擦过我的脑袋,接着整个人便浑浑噩噩的了……
迷蒙中,我依稀看见许多焦急的脸,翠倚的哭喊,众人的奔跑,望着空空的手发呆的庄王,丢了马率先朝我奔来的风王……
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不止如此,我还能听见皮肉的刺啦声,好像是大夫在为我包扎,先是脚踝,再是手肘。
我的手一抖,这是什么药,让人那么疼。
“小姐,您醒了?”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周围的陈设并不华丽,不是王府。
王爷看出我的疑惑,道:“这是一户普通的农家,你受伤晕厥,我们怕回城诊治会延误你的伤情。”
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昏睡了很久吗?我自己觉着只是一小会呀,但他满脸憔悴,翠倚的两只眼睛也是肿的如核桃一般大小了。还有一听到声音就几乎破门而入的风王,这几人的样子,分明是在告诉我:我睡了许久。
我张张嘴,用沙哑到自己也觉得难听之极的声音问道:“我……昏睡了……许久么?”
翠倚刚刚还微微上扬的嘴角一下就瘪了下去,抹着眼泪道:“小姐您还说,您足足昏睡了三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我算计着时间,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了,整整用去了半个白昼。我愧疚地看着几人,尤其是他,一定为我担了不少的心吧!
“劳王爷挂心了。”我吃力地道。说完立刻发现自己已然有些口吃,脸一红,更加的羞愧起来。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脸,却发现自己是如此力不从心,连两寸也不到,哪里触及得到他的脸。
他是懂我的,他知道我的窘迫,低下头来,道:“大夫说你身上多有擦伤,要多静养。”
我安静地收回目光,为免接触到多余的复杂神色,在风王还没有开口前道:“妾身还是有些犯困,想再睡上一睡。”我说的是实话,头的确还是很疼,也很晕,但竟不知是真的睡得太久还是受伤所致?
风王在床头的那一侧,触及到王爷落在他身上地方目光,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我,淡淡一点头,他立刻上扬了唇角往门外走去。
我的心不自觉地柔软了一下,风王还是那个会讨要糖果,喜怒于一色的小胖子啊!
但愿他的率真可以多上一些,持久一些。
“你好好歇着,我出去看看。”
房里一时又只剩下我和翠倚。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不时揉揉红得跟兔子眼睛一样的双眼。我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安慰道:“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她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惹得门外的人差点再次撞了门。
我疼得龇牙咧嘴,嗷嗷叫道:“你这是扑到了哪儿,我怎么全身都疼起来了。”
翠倚惊恐地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触碰到了我的伤口,慌忙抬起手来,脸上仍是挂着泪痕,小心地问道:“弄疼小姐了吗?”
心上一酸,我的手抬起来,认真地揩着她的泪,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还有自己淤青的手,像是应了那一句“红配绿”,不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翠倚还是抽哒哒的,我的身子又不大灵活,硬是够了几次才能把一口粥放进我的嘴里。她一边喂我,一边诉说着事情的经过。原来庄王在发现不妙的第一时间就赶来救我,他本是拉我却被我避了开,因此失去了救我的最佳时机。事后,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在我昏睡的这三个时辰没有露过一面。与此同时,王爷和风王也在听到呼救的第一时间调转了马头,王爷马技很好,倘若不是马受惊癫狂胡乱奔跑,他骑马过来拉我上马也是绰绰有余的。风王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翠倚说,他见马摔倒我从马上滚落,自己也胡乱地丢了马,向我奔来……所以,滚下这个小山坡的并不只有我,还有扑过来抱着我的他!
我一口粥含在嘴里咽不下,含含混混地问道:“他受伤了?”
翠倚继续舀着碗里的枣泥,想也没想便道:“可不是。小姐您是没看到,风王爷也受了好些皮外伤呢,不过风王爷可比小姐厉害多了,只是让大夫包扎了几下,哪像小姐,还赖在床上。还有王爷,看到风王爷和您都摔了下去,他整张脸都青了。您是不知道,他抱着您一直呼唤您的名字……从外面进王府起,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王爷这么着急过……”
翠倚仍旧在絮絮叨叨说着,我已经听不见后面的话,待得回过神来,已是一会功夫,只听她叹了口气,道:“小姐,以后别再这么吓唬奴婢了,您滚下山破的那一刻……奴婢……奴婢……”
我知道她有些伤心,便故意逗她道:“要是我真摔下去醒不来了……”
“呸呸呸!”她睁圆了眼,很是凶狠地道:“不许小姐说这样的话,小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奴婢也就活不下去了。小姐以后再也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刚刚的情况你也见到了,我如何能够置之不理。”
“不管不管不管。”她杏眼圆瞪:“两位王爷只是赛马,还能伤了性命不成?反正我不要小姐再冒险。”
我乖乖地低下头,做吃饭状。她这才破涕为笑,又继续为我舀粥。
翠倚还太小,在我心中她还只是我刚穿过来时见到的小女娃。各中的因由,我不想告诉她太多,不希望她和我一样背太多思想的包袱。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已经阻止了这场“战争”,虽然是以我自己的摔伤为代价。我不想否认我存了私心,并且有很多现实的因素在内。太后如何疼爱王爷不说,她面前可还有个宠溺风王的皇上呢。
啊!对了,皇上,我们不是接旨要回宫面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