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王二投过来的目光,迟幼钦心里只忐忑忐忑……
完了,完了,别……
“所以,在下希望公子能助在下之力,进入西秦山庄,此后之事,在下定不再劳烦公子。”
果然还是被要求了啊……
看着面前这改坐为单膝下跪,拱手致礼的王二,迟幼钦果断决定目光飘离,扫到身侧前路歇息的众人和一直在路旁背立的如影,冷不丁地问道,“王大哥,你是不是,把在下当成了谁?”
王二闻言垂眸思索半刻,一咬牙,问道,“在下斗胆,敢问公子与十六爷可有关系?”
“无关。”
见迟幼钦毫不迟疑地回答,王二眉头紧皱,略带失落地说道,“公子有银面黑卫相护,在下心中明了。若公子实在不愿助在下,在下护送公子到洛州之后,便与公子分道。公子不必为难。”
果然昨晚真是不该让如影昨个儿出手了……没准儿自己还不会遭这罪呢!
多此一举,麻烦可就不是来了么?
自扇三巴掌!
“王大哥见过那什么十六爷么?”
王二微微摇头,又改跪为坐说道,“十六爷行事隐秘,见过他的人,少之极少,江湖中人只道十六爷手中的银面黑卫,是可和当年绝息楼的杀手相较,那都是万分厉害的人啊!”
嗯?!
“王大哥知道绝息楼?”
“这是自然。绝息楼在十多年前崛起江湖,一直到五年前,绝息楼可都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绝息楼杀有杀道,故而,在江湖中,凡绝息楼杀的人,除了诺记棺材铺敢为那些被杀之人人收尸,旁的人,任是谁都不敢理的。只是不知为何,五年前,那绝息楼一夕之间便在江湖中匿了踪迹,渐而渐,江湖也就对绝息楼淡了。只是,去年,绝息楼又忽然卷土从来,迅速在江湖中又立声威,如今,毅然又是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了!”
十多年前……这个多是多几年?
十二年前,叶梦钦才入叶府。十多年前,阮倾心就从侠女一枚练就成了杀女一枚?
有故事!
“这绝息楼是正是邪?”
“非正非邪。”
“既然绝息楼这般势大,那王大哥说的诺记棺材铺,怎地敢去收尸?”
王二闻言微微摇头,“那诺记,众人也只知是做死人生意的。绝息楼对它有三分顾忌。诺记收尸,绝息楼的人不会干涉。所以,在江湖中江湖中若是有人出了事,都会去找诺记处理后事。”
“这诺记难道遍布全国?”
“是也不是。只是在几个大城之中有。不过,但凡有生意,距离短近不论,他们都会接。”
“意思是,这诺记一直都在?就算绝息楼销声匿迹那五年,也一直在?”
“是的。这些年,绝息楼不在了,虽然还有一些杀手组织,但是所杀之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也没掀起什么江湖大乱,江湖尚算安稳。诺记也就如平常棺材铺那般,少有去给因乱而死的人收尸。”
这意思……怎么感觉,那诺记是故意跟绝息楼对着干?
难不成是叶宗盛搞得?不会吧……
“王大哥。”
“公子?”
“待到了洛州,若在下能进西秦山庄,定尽力助王大哥一道进去,只是,若是在下也进不去,还望王大哥海涵了。”
就算是这些消息的报酬了。
反正到了洛州,进了西秦山庄,就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多谢公子!若是骑马,按着现在的行程,再过五日,咱们便能到洛州,只是,公子身子不适,恐怕,行程会慢些。”
“那武林大会还有几日?”
“十日。”
迟幼钦闻言捏了捏自己的后腰,深吸一口气,真是折得不轻啊!
不过,十日的话……离开虎风县是八月二十四,在坑里醒过来是八月二十五,那自己晕了岂不是有五天?!不能吧……折个腰能晕五天?有问题!
“王大哥,十日富足。在下看咱们这一行人都多有负伤,行程稍缓些,一路修整,七日之后再到洛州,王大哥觉得,可好?”
王二闻言垂眸半刻,说道,“听公子的!”
待王二应下,迟幼钦看向那路边树下不远处休息的凤厘,对着王二说道,“劳烦王大哥替在下将那小胖子叫过来。”
“好。”
王二应下便起了身,拍掉身上的杂草,去那树下,叫了凤厘之后,又对那一行人说了迟幼钦的意思。
“迟哥,你叫我过来干嘛?”
“我和你共骑一骑。”
“哈?面具载你不挺好的么?!”
“因为你肉厚,我可以趴在你背上。”
“……迟哥,你当真把我当肉垫了啊!”
“这是你万世修来的荣幸!快去把你的马牵过来,把我扛上去。他们都起身了!”
“……”犹豫一二,虽然不觉得那是荣幸,凤厘还是听了迟幼钦的话,转身跑到树下,跟如影和孟循义说了迟幼钦的意思。孟循义一听,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当即兴奋地就跟依旧淡漠的如影走到了如影的马前。
待凤厘将自己驼上了马,趴在那凤厘身上,由着那马匹悠悠落在众人后头,迟幼钦才问道,“凤厘,我晕了很久么?”
“嗯。从那井里出来你就晕了。”
“说,我怎么晕的?”
“淋雨淋得呗……我都想不通,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弱,不就淋点雨么?还一病不起这么多天,亏得孟循义还会照顾你……”
“你别逗我!我可半点没觉得自己有病!除了这莫名其妙的腰伤……你老实跟我说,我到底怎么晕的?”
“身子弱呗……”
靠着凤厘,迟幼钦只甩去一记杀眼,这人是诚心不跟自己说实话了啊!
七日后。
承运乙亥年,九月初六。
“哎呀呀!骑了这么些天,可算是到了。迟哥,你快看看这洛州城门啊!”
迟幼钦闻言才从凤厘背后探出脑袋,看向几丈开外的洛州城门,“嗯,挺大,挺威武。”
“迟哥,一会儿到了城门,咱可都得下马啊!”
“你去跟守门的说说,我不下了,下去还得爬上来,累死个爹了!”
“……”
“公子,您的腰可好些了?”
“王大哥,我这不下马会不会犯事儿啊?!”
“呵呵……不会不会,公子只管把路引交于在下,在下定当替公子打点好!”
“多谢王大哥,那就不麻烦你了,只管让凤厘去就好。”
凤厘闻言一愣,不知迟幼钦为何,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地防着王二……纵使心中疑惑,嘴上却说道,“是啊,王二,这事儿还是让小爷来吧,不然我迟哥又得训我老使唤你们了。”
“呵呵……小公子说话真是有趣。”
“那是!”
“公子,您看,这客栈如何?今日现在这儿歇脚,明日咱们再一道去西秦山庄,如何?”
迟幼钦闻言又转头看向那王二说的客栈,吁……奇了怪了,这魏国真是奇怪呢!不止棺材铺连锁,这客栈竟也连锁,这思想,这深度……
“哟,各位客官,是打火呢还是住店啊?!”
“且就在这儿住吧。孟循义,去订房。”
“噢……”孟循义闻声便从如影的马上跳下,跑到迟幼钦这边,将挂在马鞍上的包袱取下,便和王二一行人一道进了那客栈。
“迟哥,你认识这家客栈?”
“算认识吧……下马了,背我进去。”
“又是我!”
“一会儿给你劳务费,快点。”
凤厘不情不愿地稳了马匹,下马背立,任由迟幼钦爬到自己背上。而后进了客栈,朝柜台走去。待二人走去,如影才下了马,将马匹交给客栈伙计,跟上二人进了客栈。
“哟,客官,不巧啊!过两日洛州有大事,所以,现下,咱们客栈只剩两间天字号上房,三间地字号单房了,客官这十多位,咱们店,不够住啊!”
“这……诶,迟哥,这怎么办?”
迟幼钦自然是听到了那掌柜的话了,指使凤厘走到柜台边,对那面容消瘦,双眸泛着精光的掌柜说道,“掌柜的,这洛州城中的客栈可都住满了人?”
“嗯,五日前便陆续满了人。如今,诸位客官,恐是不好投宿的了。”
这可就难办了!
“掌柜的,那五间房我们都要了。那两间上房留给我家公子,那三间地字房,给我们。”
“这……”
“王大哥,你带着兄弟们这二十来人,住三间房,那不得挤啊?!”
“呵呵,公子不必记挂,尔等都是粗人,什么地方没睡过,有个挡风遮雨的就不错了!”
沉思半刻,自己这状况,虽然这几日腰是恢复了许多,但是,还是不便奔波啊!
“孟循义,给定金。”
“诶,公子,怎能花您的银钱!”
“无碍,全当是在下感谢这一路王大哥护佑我四人的恩情了。若是王大哥再推脱,那就不厚道了。”
“这……好吧,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
迟幼钦莞尔应下王二一行人的谢,又转头对那掌柜说,“掌柜的,这几日天凉,还劳烦多被几床暖被给地字号的各位兄弟。”
那掌柜的收起孟循义给的两贯文钱,拿了路引登记在册,“那是自然。”说罢又朝候在门口的跑堂伙计喊道,“四儿,带各位客官去客房。”
“好叻……”那四儿闻言便跑到柜台前,“各位客官,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