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派文武即刻起身,站到沈谋生身后,弯腰:“请皇上以江山为重,晋贵妃尊位,册封皇后,凤仪天下。”
沈谋生直截了当:“陈睿,如今清婉肚子里也已经有了龙种,你必须娶她为后。”
陈睿左手叉腰,右手掏了下耳蜗:“她哪里来的孩子,我都没有碰过她。”
沈清婉双眼瞬间睁大,嘴里脱口而出:“苏碧……”
苏碧……苏碧是抑相。
“苏碧?那是赵凌允手下赤军统领抑相,和她齐名的叫抑浮,擅长弄药捣蛊,太师,我劝你有时间在这让我娶她,不如赶紧给你的好女儿请个蛊医。”
沈谋生脸色已经全部沉了下来,倏尔一笑:“不急,老朽今天是铁定了要喝这一杯国丈茶。还请皇上上台,完成大婚。”
“请皇上完成大婚。”身后文武压过来。
陈睿顿了一下,已有点不耐烦:“袁毅。”
袁毅赶紧过去。
“烧花的人还没回来?”陈睿看着沈谋生,问袁毅。
袁毅折扇一敲头,妥妥的戏精本精:“哎哟,我给忘了,都回来了,说那花田,是这一辈子见过火光最鲜艳的。”
沈谋生脸上已经绷不住了,双手食指微微颤抖:“烧什么花?”
陈睿一笑:“回太师,罂粟。没见过吧,大片大片的,唉……说就种在太师亡妻墓地的山头里,太师难道没见过。”
身后众臣突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移动着膝盖,焦躁不安。
周清适时走上前来,跪下把折子举过头顶:“禀皇上,此乃西玉县令托微臣呈给皇上的折子。”
陈睿打开来,缓缓念道:“水利未修,全由当朝太师沈谋生私吞,税收繁重,进十出八,全部运往金陵多家赌坊,经查明,赌坊背后主子也是太师沈谋生。”
沈谋生拉住沈清婉。
这是第一次,沈清婉觉得自己得支撑住她爹。
沈清婉快速脱下身上皇后凤服,直直拉着沈谋生跪下去:“求皇上饶我父女一命。”
陈睿弯下腰看了她半晌,突然轻声道:“清婉,你再叫我一声。”
沈清婉一怔,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他许久,这一声在喉里滚了很久,温声而言,犹如初见:“陈睿哥哥。”
陈睿就这么看着她,突然一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沈谋生为大陈效力三十载,忠心耿耿,赐南玉古宅,颐养天年。”
沈清婉磕头。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陈睿转身走了,沈清婉扶起沈谋生,抬头看他的背影。
他身后有千军万马又如何,在这千万尺宫坊回廊之中,一身孤独。
金陵城外古道,一辆檀木马车缓缓而行。
马车里,坐榻上,赵凌允靠着白狐皮,一脸威严的坐着给自己斟了杯茶,突然马车轮被石头磕了一下,马车一个摇晃,赵凌允没对准杯子,撒在了茶桌上。
跪在下方的赵雅告诉自己,忍住不能笑。
血樱在旁边叫了几声,赵雅扭头给它扔眼色。
“下去。”赵凌允轻声道。
赵雅当即低下头,不敢动。
“我让你下去,听不见吗?”
赵雅咬了咬牙:“二哥,我怀了陈睿的孩子。”
赵凌允差点整杯茶都撒了,瞳孔难得微张:“你说什么?”
赵雅头愈低:“陈睿给了我一个孩子。”
赵凌允嘴角一笑,摇了摇头:“小雅,你从来没有让二哥失望过。”
赵雅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了这个孩子,我们能安全无阻的出陈国,可这个孩子恐怕留不下来,不能为二哥多一个筹码。”
赵凌允一愣:“怎么说?”
“二哥,我想找师傅恢复武功,其中曲折犹如再造之痛,到那时,这个孩子留不下来,二哥,这是我能想到的让陈睿放我们走的唯一方法,但你必须在孩子和我的武功之中做一个选择,我从来不会让你失望,我会尽全力恢复十层功力的。”
赵凌允听后温柔一笑:“小雅,你已经帮二哥做了选择,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个孩子吗?”
赵雅抬头看着赵凌允:“我和陈睿……没有善终,我不想要他来这人世地狱受苦。”
赵凌允扶她:“行了,起来吧,二哥都依你。”
赵雅点头,转头逗了逗血樱。
行过几日,经过一竹林,赵雅听见有人在唤她。
立即下了马车,见一老者,身背一把修长银剑,腰间绑着葫芦酒壶,立于竹林之上。
“师傅!”
赵凌允出了马车,微微俯身一拜。
老者颔首,带着赵雅走了。
“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一身伤痕。”
“说来话长,不如不说。师傅,回岚峰吗?”
“对头,你走时埋的酒,如今也该启封了,醉一场再说天下第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