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如此说,我便杀了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顾念名声,是不是顾念那些聘礼。”梅松庭说着,回身抽出墙上挂着的宝剑,明晃晃的剑尖儿闪着寒光抵在了秋慕霜的前心。“既然你说我心胸狭窄,我便狭窄又能如何?我便是留下忘恩负义之名,也好过被人指责贪恋美色,趋利忘义。为阿灵复了仇,也省得我将来无颜面见姑母,无颜面对阿灵在天之灵。”
秋慕霜看着抵在前心的宝剑,梅松庭的话字字如刀翻搅着她的芳心。待他再次提及夏灵衣的时候,心底的凄苦瞬间被气愤所代替。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梅松庭,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梅君郁!你是恨我杀了夏灵衣,还是担心自己无颜去见她的父母?我以为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却原来不过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匹夫。既然如此,怪秋慕霜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你想杀我提夏灵衣报仇,换取将来坦然地面见她的父母,我成全你。只要你胜得了我,我这条命便让你拿去。”
秋慕霜一面说着,一旋身避开梅松庭的宝剑,回身抽出自己随身的佩剑,毫不客气地向梅松庭举剑便刺。
梅松庭没想到秋慕霜的身形那么快,连忙上步闪身躲过秋慕霜的宝剑,“好!正好昔日风凌关一战没有分出胜负,今日便一同了结这笔账。”说着,挥剑向秋慕霜边挑。
房里能有多大地方,怎么能够施展武艺。秋慕霜借着躲梅松庭的宝剑之际,纵身跃出房门,在院中亮开门户。梅松庭随即也跃了出来,借下落之际挥剑向秋慕霜劈去。秋慕霜接架相还,两个人在院子里打在了一处。
春瑟和夏笙刚刚在房里收拾好换洗的衣服回来,一进院门便看到秋慕霜和梅松庭以剑相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扔了捧在手里的衣服,挓挲着手站在院门不知所措了。春瑟到底年长了一些,率先回过神来,回身便向正厅跑去。
都尉府正厅依旧在欢饮,热烈的气氛并没有因梅松庭的离去而减退,反而越发热烈。正当大家歌舞笑闹的时候,春瑟急匆匆跑进大厅,气喘吁吁地高声喊道:“不好啦!大王和我家郎君打起了。众位将军快去看看吧!”
春瑟的一声喊,如同一道霹雳在厅里炸开,热烈的气氛顿时冷却下来。徐元秀连忙站起身问道:“大王和谁打起来了?”
“和,和凌郎君打起来了。”春瑟战战兢兢地说道。
“什么?”徐元秀闻言大吃一惊,抬腿就往外走,却忘了面前还有食案,一脚正踢到食案上,顿时杯盘碎了一地。
徐元聪皱眉说道:“三郎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大王和凌郎君交好,说不定只是切磋武艺而已,你急得什么?”
“哎呀!二兄知道什么!”说着,不顾仪态地飞奔出大厅,向跨院跑去。众将面面相觑,连忙也跟了上来。
两个人打斗到三十余合未分胜负。秋慕霜本来体力上就不及梅松庭,受伤的伤口还未痊愈,一番打斗使得她心跳如鼓,冷汗淋漓。张弛有度的步法慢慢散乱,原本凌厉的剑法也虚浮起来,堪堪就要败北。
徐元秀闯进院子,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又急又气,顾不得危险飞身上前拦住两个人中间,大喝道:“住手!”
梅松庭虽然嘴上说得狠辣,却并没有用上全部实力,否则以他的武艺,和秋慕霜当下的状况,秋慕霜早已是剑下亡魂了。他拿刀动剑也是一时气急,满心的烦躁和怒气令他失去理智。等秋慕霜奋力反击和他打斗的时候,那两柄剑相击而鸣之声,和满院森寒的夜风让他慢慢冷静下来。出剑的力量和速度减缓下来,让秋慕霜有喘息之机。
相争容易收场难。梅松庭的理智虽然已经冷静下来,面对骑虎难下的局面却有些不知如何收拾。
恰在此时,徐元秀横身拦住,梅松庭正好借机而下,收住宝剑。想起前几日徐元秀话中的弦外之音,不用问,那徐元秀一定已经知道凌晞卿便是秋慕霜。想到此,不由心头一动,看着徐元秀一脸焦急的神色,面色顿时阴沉地仿佛随时掀起狂风暴雨。
“徐元秀!你好啊!”
徐元秀看见旁边的风起,情知书信之事已经败露,再看看梅松庭阴沉的脸色,顿时觉得两鬓突突发颤,硬着头皮嘻嘻笑道:“大王好雅兴!不和众将在前厅饮酒,却与凌郎君在这里比剑。”
“……”梅松庭无声地冷冷一笑,“徐元秀!看来我平日太纵容你了,使你的胆子越来越大!”说着,将宝剑的剑尖对准了徐元秀的咽喉,“以你的所作所为,我杀了你都不为过。”
徐元秀低头看着明晃晃的剑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梅松庭虽然平时对待部下的将士们很是温文,只要不违反军规极少受到他的斥责。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只偃卧的猛虎,随时可以取人的性命,只看有没有人敢真正的招惹他罢了。如今,他骤然翻脸,徐元秀知道自己的作为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大王!元秀也是为大王着想才做出违礼之事,请大王恕罪!”徐元秀说着,怯怯地抬手,用两根手指捏住了梅松庭的宝剑,欲向一边移开一些。
梅松庭冷哼一声,将宝剑又往徐元秀的颈项间近了寸许,“为了我着想?为了我着想便要欺瞒于我?徐元秀你不是不知道我最恨什么,你还明知故犯,我今天若是饶了你,你日后岂不是更加有恃无恐了。”
正当徐元秀苦思怎样劝解梅松庭的时候,徐元聪、武文斌等人一起涌进了院门,待看到梅松庭拿着宝剑直逼徐元秀之时,皆同时愣住。徐元聪最先回过神来,慌忙疾步走到梅松庭和徐元秀之间,面向梅松庭施礼,“不知舍弟如何冒犯了大王?使得大王如此震怒。”
梅松庭收回宝剑随手扔在地上,拂袖道:“你问他。”
徐元聪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回身问徐元秀道:“三郎!你怎么惹大王生气了?还不快向大王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