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鸳山之时,他并没有让雪季子等人再详查并不是不想再查,而是碍于秋慕霜在侧,怕泄露自己的身份招来不便。再者,当时的人力和时间也不允许。如今,回到自己的营中,自然要派遣人再次勘察,以期找到蛛丝马迹,弄清楚是谁要行刺自己,一则加紧防范,二则,主动出击。坐以待毙,不是梅松庭的作风。
雪季子领命,亲自派了几路亲军再赴鸳山,前去寻找蛛丝马迹。
人派出去了,不可能一半时便有消息。梅松庭便在徐元秀的建议下,从南湖关撤兵,回师风凌关驻扎。既然已经和钟国议和,再留在南湖关不但耗费巨大,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前去更为需要的关隘,早早布防,以图平定边境。
风凌关地处瑨国、钟国、姜国三国交界之处,背山临水十分险要,是瑨国的重要屏障。梅松庭从南湖关回师风凌关,一则等候雪守仁议和的消息;二则便于策应受到姜国威胁的堆云关。自从驻兵风凌关之后,梅松庭每天专心致志地操演人马,准备随时出兵姜国,一举打消姜国的气焰,使之不敢再骚扰瑨国边境。
于此同时,梅松庭派去勘察鸳山被刺之事的亲军陆续有消息传了回来。梅松庭看着递到手上的字笺,不由紧紧锁起眉头。字笺上说得很清楚,修罗门的人是钟国一位高管雇佣的。雇佣之人行事谨慎,尚不知是究竟是什么名姓。但他所支付的佣金却有部分是来自钟国皇室的金锭。由此可见,修罗门行刺必定和钟国有关。
而另外一路刺客的来路指向瑨国国内,但究竟是何来历,受何人指使却不得而知。
梅松庭看着这些自荐陷入深思,钟国目下正向瑨国求和,为何又派遣刺客行刺自己?钟国王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瑨国国内又是什么人想要除掉自己?等等一系列的疑问令他颇有些头疼。
偏偏正当梅松庭为行刺之事没有头绪,操演三军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从瑨阳皇宫下达的敕旨送到了梅松庭的手里。
梅松庭看看手里的敕旨,再看看前来传旨的一脸笑容的内侍监李成,不由蹙起眉头:“这是?”
“恭喜大王!这是圣人为大王赐婚的敕旨。”李成依旧笑容满面,对于这位为国辛劳的皇子他是敬佩的。如今皇子要迎娶王妃,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
“你说……什么?”梅松庭有些质疑地问道。“赐婚?”
“是啊!大王已经到了册立王妃的年纪。圣人和皇后为大王的婚事很是费心,好容易有了合适的人选,自然就赐婚了。”李成笑眯眯地说。
梅松庭俊秀的剑眉蹙得越发紧了,“是谁家的女儿?”
“钟国的落雁公主秋慕霜……”
还没等李成说完,梅松庭的剑眉登时便竖了起来,夏灵衣的死;亲军送回来的消息瞬间涌上心头。“啪!”把手里的敕旨用力掼在案上,“父亲老糊涂了!秋慕霜是杀死阿灵的凶手,瑨国向她复仇尚且不及,怎么能迎娶她做皇家妇?”说着,一把拿起案上的敕旨就要撕毁。
“大王息怒!”徐元秀慌忙走到梅松庭身边,拦住他他撕敕旨的手。“大王不能撕啊!撕毁敕旨是欺君之罪啊!”
梅松庭怒冲冲地放开了撕毁敕旨的手,“徐元秀!你不要多事!”
徐元秀趁势抢下敕旨,交给旁边的雪季子,示意他拿下去,免得哪句话惹恼了梅松庭,抢夺不及时真让他撕了。雪季子接过敕旨,双手捧着转入屏风去了。
“大王!”李成见徐元秀拦住了梅松庭,才抚着前胸吁了一口气。战兢兢地说道:“圣人用了夺取钟国的几处州府,和若干钱粮才为大王求聘了落雁公主为婚。大王若是不娶落雁公主,咱瑨国可是吃大亏了。岂不是人财两失?还要落得一个失信的名声。请大王三思!”
李成不说这些还好,一说用于迎娶秋慕霜的聘礼如此丰厚,梅松庭更是气得俊颜煞白。
“父亲当真是老糊涂了!连亲疏都不分了。他不是最疼爱阿灵吗?如今阿灵被人杀了,他不去报仇也就罢了,反倒迎娶仇人做皇家妇。他忘了阿灵的仇,我没忘,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你回去告诉父亲,我违逆了他的敕旨,愿意杀就杀,愿意砍就砍。让我迎娶秋慕霜,除非我死。”
李成心惊胆战地看着颜色巨变,额头青筋绷起的梅松庭,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只是不停地给徐元秀使眼色。
徐元秀暗暗叹气,他知道,梅松庭平常轻易不动怒,一旦动怒便是九头牛也拉不住的。这个时候,若是再逆着他劝解,不但不会让他消气,反而会更加重他的怒火。
于是,徐元秀小心地说:“大王!圣人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大王不妨先问问李内监,圣人为何要落雁公主和亲。倘若圣人真的是……嘿嘿!”徐元秀干笑了几声,下面的话不是他一个做臣子能说的。
梅松庭听徐元秀说得有道理,强压着心头的怒气,冷冷问道:“李成!你说!”
“是!是!”李成连声称是,“圣人自从得到夏家小娘子亡故的消息之后,便遣了细作去钟国打探落雁公主的底细。得知她是无极圣母的爱徒,不仅武艺好,韬略好,而且容貌佳绝。圣人说,落雁公主在钟国若是得到秋荻的重用,将来必定使钟国成为瑨国的劲敌。所以才提出条件,要钟国国主秋荻送女儿和亲。如此,既可以为瑨国去除后患,也可以为皇家收罗一个良才。”
梅松庭听李成如此说,冷哼道:“秋慕霜是人才?就为了她是人才就可以不顾阿灵的死,让仇人做皇家妇。 ”
“这只是其一。”李成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慌忙又说道:“迎娶落雁公主为了国家是聚拢人才,同时,也是为了大王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