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吩咐的。小姐叫我过去,说的就是这件事情。”江轻离故意不把青棋当做一回事儿,说得模棱两可,便开始收拾东西,“小姐说了,让今天就搬去另一边,你也手脚麻利一些。过了一会儿,小姐要吃茶沐浴什么的,就来不及了。”
两个人的细软也没有多少,眨眼就收成了几个包裹。江轻离从袖子中拿出了钥匙,对闻莺笑笑,故意说道:“我们两个还真是走运,能讨到这么个好处。不过去那边住了,也要小心仔细,别把好端端的屋子给糟蹋了。”
“知道了~这两个人住,肯定也比现在宽敞的多。咱们现在就过去吧。”闻莺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江轻离说,虽然知道没那么简单,但是肯定相信是件好事,便笑盈盈的跟着走了。
两个人迈着步子走开了,青棋才恨恨地转身,看向了她们远去的背影,骂了一句:“贱蹄子!”
到了另一边,两个人就打了一点水,把房子里都擦拭了一遍,收拾了床,把褥子重新扑上去。虽然旧了一些,许久没有人住,显得没什么人气,但是这么收拾之后,显然就有了住处的味道。闻莺看了看,外面没人,便把门窗都关好了,拉着江轻离到一遍去问:“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具体的,也说不清。我倒是要麻烦你帮我做件事儿。”江轻离从袖子中拿出了那个紫色的手绢,“你帮我在上面秀句话,不必太好看,工整即可,尽量这几天就给我。”
“这,这是她的东西?”
柳娉婷是喜欢涂脂抹粉的人,贴身的东西都有那么一股带有标志性的味道,闻莺一闻就知道了,眉头不由得拢了起来。
“是啊,我答应她的。我想想要绣什么……那君如羽再怎么不学无术,好歹是皇子,诗书应该读过一些的。你就绣‘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好了。“
“这……这是情诗么?”
闻莺虽然不大懂得,但是听起来情意绵绵的,总归觉得有那么一点儿鸡皮疙瘩。不过既然是这样,她也差不离的懂得了一丝,大抵就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那些事情。她绣工不错,而且绣的是字,没那么多的讲究,不等江轻离解释,就先行答应了下来:“包在我身上了。只不过姐姐你晚些时候帮我打个模子,把字写上去,我才好绣。大抵三至五日,就能绣好了。这应该不急着一时吧?”
“不着急,急也没办法,这又不是赶能赶出去来。你自己随心做,不要拖得太迟就行了。”江轻离到也不太把时限当做一会时,今儿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不光是柳娉婷,柳夫人苏氏也决计不会让她再去触霉头了。只要在下次见面之前做好,那就行了。
事情交代完了,她便伸了个懒腰,坐在了床上,惬意的叹了口气:“换到了这儿,可不是舒服多了。你看,这儿的铺子宽敞,咱俩也能好好睡了。以后夜都能少起一些了。”
“你坐下来,我把事情和你细细说一遍。刚才青棋哼了一声,你听见了没?她不知道原委,只看见我们两个搬到这里来了,肯定妒忌的很。我们先在一边观察着,如果她收了,那就算了。如果她因此生恨,给我们使绊子之类的,那……那就给她再点苦头。”
说着,江轻离就把刚才和柳娉婷的那番交易说了一遍。闻莺听了,点了点头,又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小,小姐……这,这是什么东西?您还会这种事情,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自然是没有的了。只是这柳娉婷太蠢了些,怎么对男人示好都不会,我便帮他牵线搭桥。让你绣的是情诗,到时候往君如羽的身边一送。平心而论,柳娉婷也有几分姿色,君如羽又是个色中饿鬼,若是妾先有意,郞还能辜负么?”
闻莺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啊!我知道了……小姐,你也太厉害了!这个本事虽然不是那些神神叨叨的,可是看破人心之类的,要比那些更厉害。这果然,经历的多了,就是不一样了。姐姐,你真的变了!”
虽然是夸自己,但是听起来怎么老是觉得那么奇怪呢。江轻离笑了笑,伸手拨了拨头发,点头道:“没事,赶紧把东西摆好,出去吧。现在也不是我们可以闲着的时候,外面还有人等着咱们伺候呢。”
说着,闻莺连忙把细软都收拾好了,和她一起并肩出去。说来也巧了,江轻离一打开门,外面就有两个人正准备趴墙根但是没站稳,一咕噜就趴了进来。定睛一看,是青蝶和青棋,尤其是青棋,脸上擦了药膏,泛着一股浓烈的芝麻油味,肿虽然消了一点,但是还是眼睛挤得都看不见了。
忽然这样被撞破了,四双眼睛对视一番,气氛一下就凝滞了。
江轻离和闻莺反应挺快,往边上躲了躲,一副惊讶的样子:“这是干什么?”江轻离微笑,“两位姐姐可是走错地方了,这屋子是刚才才下了锁了,你们的地方在隔壁呢。”
毕竟才来不久,还不想跟所有人都撕破脸面,能装傻的时候就要适当的装傻。
那边的两个狼狈的很,青蝶拉着青棋起来,两个人拍了拍衣衫,然后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是青蝶先开口了:“哟,这屋子空了这么久,你们俩怎么就住进来了?俩丫鬟住一间屋子,这是什么样子的待遇!就不知道你买那迷魂汤的价钱,可值当了?”
这些人,还真的有些可笑。自己不过是随便说说,还真的当真了。她要是真的会那种邪术,早就让这些人一个个不得好死了,还用废这么大的力气来?江轻离装傻,嘿嘿笑了两声:“青蝶,青棋姐姐,你们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啊?这屋子是小姐让我提前搬过来的,并不是只给我们两个住!”
“哟,你还一套一套的。是,现在你是小姐身前的大红人儿~”青蝶之前被青桃怼了几回,这几天明地暗地里都收着排挤,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刚才回去的时候看见肿的跟猪头一样的青棋,过去一问,才知道了来龙去脉。她便觉得有了个由头,想过来寻一寻晦气,“可不是厉害了,看着痴痴傻傻的,这人精怪着呢。”
江轻离无疑纠缠,带着闻莺就要走:“我不懂两位姐姐在说什么,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就要走了。”
“走什么走什么!”青蝶拦住了她,“你在小姐面前说青棋的坏话,让她成这副样子,难道就这样算了么?”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是青棋姐自己说话太大声了,打扰了小姐,所以才会这样子。”江轻离说着,作势把闻莺揽到自己边上是怕她受到伤害,但是实际上是牵了牵她的衣袖,不动声色的把原本交给她的手绢拿了回来。她手绢揉了揉,随意地塞到了自己的衣袖里。
青蝶哼了一声:“哼,不是你先招惹了青棋,怎么会有后面的。别以为你这样花言巧语,就可以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你是新来的,让我打让我们骂都是应该的。不要以为会攀高枝儿,会多说两句话,就多有能来了。你才来多久,我们在这里呆多久了?“
“……两位姐姐如果有什么看我不顺眼的地方,大可说出来指教,但是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说。如果仅仅是想为了青棋姐打抱不平的话,我认为这和我没有关系,而且本来就是青棋姐的问题,不要强加在我的身上。如果二位再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要走了,小姐身边还需要服侍呢。”
“哟……想跑?“青蝶看来是有备而来了,看到江轻离要走,伸手就狠狠推了她一下,”你来了这么些时候了,还不知道这儿的规矩吧。整日里不是巴结着青桃就是小姐,我们想找到个合适的机会,还真不容易呢。你走什么?“
江轻离故意一甩袖子,那紫色的手绢儿就落了出来。她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连忙要拣。但是这哪里瞒得过那两个人的眼睛,青蝶手脚方便,推了她一把,一伸手就把那手绢抢了过来。都在柳娉婷边上当事那么久了,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啧啧一声:“这是……小姐的手绢,怎么在你i的身上?!”
“我……这是小姐给我的。”江轻离低着头,装出了一副慌乱的样子,伸手过去抢,“现在在我这里,就是我的东西!你……你别动!”
闻莺也在边上跟着点头:“我姐刚才都跟我说了,这是刚才小姐送的,你们两个羡慕羡慕就罢了,干嘛给她泼脏水呢!”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之后,闻莺捂住了脸,但是五个指印清晰可见,而青蝶洋洋得意:“轮得到你说话么?”她哼了一声,又拿那手绢和青棋确认了一番,“这手绢是杭州的丝绸做的,一方就要二两银子!而且这个紫色的,上面是芍药花,我经常看见小姐带,小姐应该挺喜欢这个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给别人?!”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江轻离看到闻莺被打,心痛得不得了。几次想要伸手还以颜色,但是最终都因为为了让她们能受到更大的惩罚而收手了,“没凭没据的,你凭什么这样说我?现在把这个还给我,再像青英道歉,我还能不说出去。若是你们两个在这样,即便是姐姐,也是不能了!”
“哟,你这胆子倒是大的很,还知道铤而走险,贼喊抓贼呢。可是你看看你姐姐我,是被吓大的么!”青蝶气焰嚣张,说着就一把拉住了江轻离的手腕,“你不是嘴硬么!走,我们去小姐面前说!”
“欸……慢着慢着,蝶儿。”
正要被拖着走了,青棋忽然拦住了她们。她那肿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闪着歹毒的光芒,付到了青蝶的耳朵边上轻轻说了两句话,接着就说道:“要不然这样,我们念在你是初犯,只要你自己承认错误,再让我们两个轮流打三十个耳光,这事情就算算了,如何?”
“如何?!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江轻离瞪了她们一眼,瞥过了脸去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