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是谁,以前凌沙也许不知道,可如今,她是知道的。
一个让京城的两位亲王对他的画都爱不释手的人,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是年轻人还是老人。
可,如今,白宴冰告诉她他就是那个月光,凌沙突然间就感觉这比买彩票中了五百万都让她意外,是惊喜,也是惊吓!
白宴冰说完后,就一直默默的看着凌沙,等着她说点什么。
良久之后,凌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脱下身上的衣服,拿过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又认真的叠了起来。
这过程,她没有开口叫白宴冰出去,白宴冰也忘记了要出去,只是看着凌沙脱衣,穿衣,叠衣。
这默默不出声的动作,咋这么吓人呢?白宴冰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心里想着。
凌沙虽然是穿着白色中衣的,但他也紧张到忘记了避嫌这个事。
凌沙也没搭理她,又开始默默的往箱子里放东西,一件一件,地契,银票,衣服,面具,好了,盖好盖子,上锁。
啪嗒,盒子恢复原状。
然后,凌沙就低头默默的看着这盒子。
有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中规中矩的木盒子里的东西,总价值将会无法估计?这些东西,也将是陪着她走接下来的路的重要东西。
白宴冰拳头紧握,手心里都是汗,心里随着凌沙一个一个放进去的慢动作,越揪越紧。
沙儿怎么不说话?
沙儿怎么一件件的放了回去?
她,想干嘛?不会是不要了,要还给自己吧?
然后凌沙低头,抱起盒子,看了他一眼,“走吧,估计饭快好了!”
“啊,哦哦!”白宴冰一愣之后,赶紧傻兮兮的跟上,也忘记了要换身衣服。
路上,他一直跟在凌沙身后,有时看着她的背影,会偷笑一下,看上去就像个傻子一样。
原来,沙儿没有不要。
等他们回去时,果然家里的众人已经都聚齐了。
“沙儿,咱们在正房吃饭吧,你们去把桌子摆好,往那边端菜。”卢氏见两个人回来了,凌沙还抱着个盒子,脸上的笑容更大,知道那是白宴冰给凌沙的东西,心里也放心了。
不管东西好不好,不管东西值不值钱,有给准备,就说明女婿重视自己的女儿,这就够了。
白宴冰一听卢氏的话,赶紧挽起袖子,去正房的厅堂里去摆桌子去了。
凌沙冲着卢氏笑了笑,抱着盒子回自己屋里去了。
如今二郎三郎和小弟都不在家,家里吃饭的人一下子就连一张桌子也坐不满了,加上白宴冰,才八个人。
凌沙端回两个菜来后,见白宴冰一下子多摆出三四个凳子,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白秀才,你凳子摆多了。”
白宴冰笑了笑,没说什么,也去南房帮着端菜去了。
凌沙又无奈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打算出去喊爹和爷奶嫂子们进屋来坐下,却不想,一出家门,就看到三郎正在开大门。
时傲那个小侍卫正赶着马车进大门。
接着,时傲,二郎和小弟也都跳下了马车。
凌沙愣住了,傻眼:“二哥,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小妹的生辰,我们怎么能不回来呢?哈哈,其实,我们就是想娘做的饭了。”二郎说到一半,看到凌沙的表情,赶紧又哈哈一笑,改口。
“就是,姐姐,没准明年你就嫁出去了,今年可能是你在咱家过的最后一个生辰,我们怎么能不回来呢,我们都跟夫子请好假了,下午可以不用去。嘿嘿!”小弟说完,嘿嘿一笑。
“干妹,给,生辰礼物。不过不是我给你的,是你三哥的。我的生辰礼物你收到了吗?”时傲走过来,把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凌沙。
三郎关好大门,走过来,摸了摸凌沙的头,“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什么?”凌沙看着手里精致的小木盒,问道。
“是一个莲花造型的笔砚,笔筒和砚台连为一体的。”三郎道。
“傻子,说什么呢,让沙沙自己看才有神秘感啊!”时傲无语的瞪了三郎一眼。
三郎回瞪他一眼,“一家人,是什么就是什么,要那么多神秘感做什么,我又不是老白,要搞的神秘点我妹还会猜一猜。”
这时,恰好白宴冰端着一盘菜过来,听到三郎的话,老脸一红,也瞪了他一眼。
凌沙也无语的看了自己三哥一眼。
三郎却是哈哈一笑,拉着小弟一起去南房看自己老娘去了。
“等等,你什么时候给我礼物了?”凌沙想起了时傲刚才的话。
“咦,老白没给你吗?那个机关盒,就是我的礼物,保准你得鼓捣一天,想看老白的礼物,你就得好好得解锁,嘿嘿。”时傲说的一脸自信。
白宴冰不忍心刺激他,不过,他更想看看时傲变脸的表情,淡淡的道:“沙儿只用了半刻就解开了。”
“不可能,是不是你告诉她了?”时傲不相信,鬼叫道。
白宴冰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沙儿这么聪明,还用我告诉吗?”
“白宴冰,你这傲娇的表情,就像沙儿是你亲闺女一样。”时傲被刺激到了,气呼呼的怼白宴冰。
“噗,哈哈哈......”三郎和二郎小弟三个在后面,听到这话,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
大郎和丁桂香也过来了,听到了,也都笑成一团。
老爷子和老太太无奈一笑,这些年轻人在一起,真是什么都敢说,一起先进屋了。
杜老二也无奈失笑,端着手里的东西进屋去了。
时傲发现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也不禁脸上发烧,完了,说错话了。
白宴冰却没搭理他,只是,去南房继续拿东西去了。
时傲脸色微红,跟着三郎悄悄的进屋里等着吃饭去了。
很快,饭菜齐了,众人也坐齐了,大家都对凌沙说了些祝福的话后,开始吃饭。
黄米糕今日是最受欢迎的,比炖鸡肉还受欢迎。毕竟除了家里有人过生辰,人们平时不会做黄米糕吃,所以每一次吃,都会做很多。包豆馅的,包菜馅的,包枣泥的,还有卷糕,都可以油炸或者直接吃,能做很多样式。
杜家过年时并没做黄米糕,做的是小豆包,所以这一次大家才吃的这么稀罕。
凌沙也破天荒的吃了四个糕,然后鸡肉也不想吃了,只吃了点凉菜,吃了几个豆腐丸子。
丁桂香也是,吃了四个,还多吃了几个豆腐丸子,几个肉丸子,看的卢氏直笑。丁桂香除了刚发现那几天不舒服,这几日已经好多了,吃饭胃口也好了,每日吃的不少,人也明显的能看到胖了一圈。
大郎有点不敢让她吃了,生怕把孩子吃太胖,到时候不少生,这是凌沙对他说过的,他一直牢牢的记着。
“干娘,这个黄米糕很好吃。回家时我给我奶奶带几个,我奶奶最爱吃这个。”时傲边吃边笑眯眯的道。
“好,知道了,你今日回还是明日?”
“明日早点走吧,我们几个一起回去。”二郎三郎小弟都是他带回来的,肯定得再给带回去啊。何况,明天他们都得去书馆。
“好,”卢氏点头,“晚上想吃什么?”
“伯母,我娘让沙儿晚上去我家吃饭。”白宴冰一听,想起了晚上来。
“嗯,干娘,那晚上我就去他家吃,来这边睡觉。”
“好吧!”卢氏呵呵一笑,看了凌沙一眼。
凌沙轻咳了一声,假装低头喝汤,这种话自己不插嘴。
“娘,我和三哥想吃包子。”小弟这时笑眯眯的道。
“好,那娘就给你们包包子。”卢氏慈爱一笑。
白宴冰看三郎,“你不过去?”
“不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陪陪我爷奶和爹娘。”三郎摇了摇头。
“行!”白宴冰也不纠结,点了点头,低头喝汤。
饭后,小弟跟老爷子和老太太去西屋里说话去了。
凌沙和卢氏去洗碗。
三郎和二郎时傲跟着白宴冰去了东屋里,四个人凑在一起,说一些事情去了。
南房里,卢氏低声问凌沙,“宴冰给你买了什么?”
“一份地契,在镇子上买了一处地方,我想在镇子上盖医馆,上次就看中了,没想到他先下手买了。”凌沙想了想,这事迟早也得告诉爹娘,就简单说了一下。
“啊?那得不少钱吧?听说镇上的房子贵的想不到,这地皮,也不便宜吧?”
“嗯,他说花了三百两。”凌沙又道。
“我的天,宴冰现在这么有钱了?那房子盖的听人们挺好,也花了不少钱吧,娘还没去过呢,打算明天去帮忙缝被子去。”
“嗯,好像也花了一百两?”凌沙不确定的说道。其实,不止这个数,她怕说实话,把自己娘吓坏。
“沙儿,那他的钱,真的是跟着时傲赚的?别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卢氏担忧的问道,“毕竟,这突然有钱了,让人心里有些不踏实,你别怪娘多嘴。”
“嗯,没事,娘我知道你的担忧。他都是跟着时傲凭着本事赚的,都是干净钱,我都知道的,您放心吧!”
这样一说,卢氏也彻底的放心下来。
“你决定在五木镇上盖医馆?你怎么不去三木镇和两木镇呢,那些地方比五木镇大,人也多。”卢氏又好奇的问道。
“不,五木镇离咱们村最近,我也不想去太喧嚣的地方住,以后我们还是会在村里住,那里就只是医馆,如果去三木镇和两木镇的话,离家远,也照顾不到你们了,而且,那些地方也复杂。”这也是凌沙心里的真实想法。
卢氏这回是真放心了,凌沙这边,是一点都不用她操心,这个女婿,把什么事都能想到。
“沙儿,你想今年成亲还是明年?”卢氏问凌沙。
“明年吧,今年没时间,八月白大哥要参考,之后会一直忙,我也要忙着建医馆,明年的时间随你们安排。”凌沙想着明年的时间应该宽松了一些了。
“好!”卢氏点了点头,和她们猜想的一样。
“嗯,你爹说,等你们从京城回来,先把大小定过了,定下成亲的日子,两家也就能开始着手准备了。”
“知道了!”凌沙点头。
收拾完后,凌沙先回了自己屋内,见桌子上又放着几个小盒子,打开,都写有留言。二郎给她的礼物是一个水晶杯子,不大,和她的茶杯大小差不多。
这个世界,很少见到水晶的东西,凌沙知道,二哥肯定花了不少钱。
小弟给的,是他画的一幅画,不大,却很有意境,凌沙猜,画里的内容,应该是他平时学习的地方的一角。
大哥大嫂给的,是大嫂亲手绣的一个手袋,袋子上绣着的,也是一株半夏草。
凌沙看到这个,笑了,这倒是和白宴冰的礼物配套了。只是,当自己穿男装时,要如何带这个手袋,这个可是桃红色的,不过,凌沙看着还是很喜欢,算了,平时也可以带的。
男人们在那边说话,她也没过去凑热闹,就在自己屋里,拿出白宴冰给的字帖,练字。
时候不大,老太太来了。
凌沙赶紧扶着她坐下。
对于昨晚的事情,凌沙已经知道了,也能理解爷奶。只是想到那家人的心地,凌沙不置可否,走着看吧。如果他们好好过日子,孝敬老人,与那边来往,对于爹来说,也没坏处。但他们如果还想着折腾,那就别怪这边不留情面了。
“沙儿,今天你生辰,奶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昨天在镇上看到这个簪子,觉得挺配你的。”老太太笑眯眯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布包来,打开,放在凌沙面前,是只金簪子。
“呀,奶奶,这个不便宜吧,金钗。”凌沙诧异了一下。
“还好,十两银子买的,奶奶的钱也都是你们给的,再贵也值得。”老太太道。
“谢谢奶奶,我们给你们,是应该的。老人把孩子们养大,给娶了媳妇,你们老了,换儿女孙子们来养你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们周国不就是最重孝道的吗?”凌沙笑眯眯的说道。
“唉,话是那么说,但也是有差别的。总之,奶奶和爷爷能活到今天,多亏了你了。”老太太感慨的道。
凌沙笑了笑,“好了,奶奶就别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都要开开心心的。这个簪子我很喜欢,谢谢奶奶。”
老太太笑了笑,又说了会话,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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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喜竹家。
那日,白喜竹打完杜桃花,就后悔了。虽然他喝了些酒,可他脑袋里终究是有些清醒的。
自己的身体有问题,那是自己的问题,不该把火发在她身上。可是,那一刻,被杜桃花的话气的他实在是忍不住。
这几日,杜桃花虽然被李大夫救了一条命,但是在家里一直都是躺着养病的,而且,沉睡的时候多。
她娘怕他再打人,第二天一大早就把他赶去西山继续开荒去了。
他见过一次他的岳父,杜桃花的爹,被打了一个耳光,他没还手,默默的受了,毕竟,人是他打的这事他记着。
在西山开荒的这段时间,他总是会想起曾经带着一群弟弟妹妹们在西山挖野菜时的快乐时光。
可是,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他也是个善良的人来着。
而他也想到了一点,自己那夜的问题,会不会是又被杜凌沙给下毒了呢?可是,那一天,杜凌沙根本就不在,他也根本没见过一次杜家人,白宴冰家一家人也没去过自己家,那么,被他们下毒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会不会是杜娟娟呢?
成亲那天,她来找自己说过话的,也帮着自己端过水。
原本对杜娟娟十分信任的白喜竹,此时心里也对她有了些怀疑。
二十这天,是凌沙的生辰日。以前,杜家每年给凌沙过生辰,他们几个小孩子也都会去蹭饭。杜家也只有会在那一日做黄米糕,炖鸡肉。
“今年,估计会更热闹吧!”晚上回家的路上,白喜竹一边麻木的走着,一边想。
开荒开了一个多月了,除了成亲那天没去,他每日都去,也每天都在忏悔,可是,每次只要遇到有关杜凌沙的事情,他就会烦躁。
那晚,其实,他眼里看的是杜桃花,心里却是想的是杜凌沙,可能,也许是因为那个原因,才不行的?
“喜竹哥。”突然,路边传来了杜娟娟的声音。
白喜竹看过去,就见杜娟娟领着她弟弟正在路边站着,背着个篓子,看来是出来挖野菜要回家的?
白喜竹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喜竹哥,桃花她怎么样了,我晚上想去看看她,可以吗?”杜桃花问。
白喜竹依旧没说话,转身往自家走。
杜桃花甩开他,跑到了白喜竹的身边,低声道:“喜竹哥,我有事情和你说,关于杜凌沙的。”
白喜竹皱了皱没,冷冷的道:“她跟我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了,少在我面前提她。”说完,继续向前走去。
“喜竹哥,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身体出现问题,杜凌沙是怎么下药的吗?杜娟娟又追上他,问道。
白喜竹噌的一下站住,回头看着她,眼神变的阴沉,“你知道?”
“我晚上去了你家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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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凌晨好!
今天两更一起来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