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二家和白宴冰家两家人都没参加那两家的喜宴,所以,这件事,他们是第二日一早知道的。
杜家人听到后沉默了,幸好当初他们先看上的是宴冰那孩子而不是这白喜竹,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个畜生。
不管怎么说,新婚之夜,你行不行的,也不能把人打成那样吧?据看到的人们说,杜桃花两只眼睛都出血了,就连鼻子里和嘴里也都有血,也不知道李大夫还能不能给救的活。
这时候,杜家人反而有些担心李大夫了。
白宴冰母子的想法和杜家人也差不多。
只是白宴冰在低头间,却是无奈一笑,沙儿这一招,太狠了,同时惩治了两个人。只是,估计沙儿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吧,她不会想到这白喜竹竟然是个这么畜生的人吧?她更不会想到,会连累了李大夫。
其实,李大夫本来不想去的,可是白大庆跪下求他了,说再不去,就出人命了。
李大夫叹了口气,只好叫起李卓阳,两个人一起去了一趟。
在给杜桃花救治时,李大夫还曾淡淡的对白家人道:“你们运气不好,今天要是我那大徒弟凌沙在,你家这媳妇的命应该十拿九稳不会有事的,可是我只有一半的把握。你们还不知道吧,我的医术还不如沙儿呢!”
李大夫一句话,让听到的村里人和白家人目瞪口呆。原来,杜凌沙的医术,竟然这么厉害了吗?
顿时,人们重新用尊敬的眼光开始看待杜凌沙。
“只是,以后怕是难了,那丫头跟我说了,以后她不在村子里行医,所以啊,你们没福啊,是生是死,看命吧!”
李大夫叹息了一声,全力去救治杜桃花。死肯定是死不了的,他也就是那么一想,让这些人好好听听,整天说沙儿的不是,等到了生死关头,他们就知道谁是他们平时该敬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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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石村十八这日发生的事情,凌沙是不知道的。
她这一日只是和时傲两个像两个浪荡公子一样,逛街,吃饭,喝茶,听曲,还去了一趟钱氏药铺去看华大夫。
然后,凌沙让时傲陪着她去订做几套合身的男装,要附合李半夏身份的男装,时傲一下子就想到了刘家的布桩。
要说这镇上最好的布桩,还得是刘记布桩。
因着凌沙本就是穿着男装,做衣服时倒是省事了不少,时傲帮他选的布是蚕丝锦,穿在身上柔软,舒适,滑爽,还不厚,很适合四月的天气穿着。
“掌柜的,给我表弟月白的做两件,淡蓝色的做两件,深蓝色的做两件......”时傲冲着掌柜的说道。
“别别,别听他的,做一件淡蓝色的,做一件月白的就好了。”凌沙赶紧阻止时傲。
掌柜的是认识时傲的,知道这些公子哥都有一个毛病,爱在别人面前显摆。
“两件衣服够你出门穿吗?要不要把配套的内衣也做上?”时傲又问,懒的管掌柜的。
“嗯,那就再配两套内衣吧!”凌沙点头。
等做衣服的绣娘过来给凌沙量尺寸时,诧异的看了凌沙一眼,待看清她没有喉结,顿时明了,原来是个姑娘。
那绣娘想着,看来,还得多给做一根裹带。如今的社会,女扮男装出来行走的姑娘是有的,所以这个绣娘也见怪不怪了,有的姑娘会明着要求帮做一根裹带用来裹胸。
带凌沙付了钱,和时傲离开刘记布桩后,在街上看到了熟人。
杜凌燕和胡氏。
两个人好像正在争吵着什么。
凌沙此时是男装,不怕她们认出来,和时傲示意了一下那个方向,两个人就冲着那边走了过去。
擦身而过之际,凌沙听清了母女俩吵架的内容。
杜凌燕:“娘,那边的刘记布桩的布是这镇上最好的,我要做嫁妆,去那边买吧!”
“不行,那边太贵了!”胡氏双眼左顾右盼。
“娘,求你了!”杜凌燕放低姿态祈求。
胡氏似乎看到了人,眼神定在了一个地方。
“那你先去,我一会去。”胡氏道。
“那你把银子给我,我自己去买。”杜凌沙盯着胡氏手里的红布包。
胡氏赶紧把红布包放进了怀里,“你拿着会丢的,你先去,娘一会给你去付钱,娘去看看酱,买罐酱就过去。”胡氏明显敷衍。
杜凌燕撅着嘴一个人去布桩了。
胡氏却是扭头就跑向了街道另一边街角处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
时傲错身之际,看了一眼胡氏手里的红布包。
凌沙和时傲直接上了旁边的一间茶楼的二楼,找了窗边的位置坐下,从打开的窗户上向外看着。
只见胡氏跟那男人说了句什么,两个人转身就进入了巷子里,再看不到了。
凌沙和时傲对视了一眼。
“那是谁啊?我怎么看着那女人刚才手里拿着的红布包有些眼熟呢?”时傲疑惑的问凌沙。
凌沙冷笑了一声,“那女人就是给我爷奶下毒之人,那个姑娘,是她女儿,我堂姐。”
“啊?那个男人是谁?”时傲又傻傻的问。
“不知道,亲戚?姘头?”凌沙也疑惑,这女人可真是五毒俱全啊,虐待老人,给老人下毒,如此不地道的女人,竟然还在外面找男人?大伯年轻时娶媳妇眼睛是有多瞎?
“沙儿,她手里的那个红包,有点像是我给你奶奶银子时包银子用的红绸布啊,怎么在她手里?”时傲有些诧异。
“你给奶奶钱了?那可能就是奶奶给杜凌燕的吧?那日杜凌燕拦住我借钱,我没给借,她晚上去看奶奶了,看来是跟奶奶借的钱。”凌沙撇了撇嘴。
“贱人......”时傲骂完一句,对凌沙道:“你乖乖在这等我,我去把我的银子和红绸布拿回来。竟然拿上我的钱去找男人?”时傲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转头就下楼了。
凌沙想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趴在窗边看着。就见时傲从另一边的巷子里上了房顶,然后也不见人影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整个街道上好几个乞丐跑来跑去的好像在招呼大队人马,一会功夫,都涌向了西边而去。
凌沙诧异,这是怎么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时傲回来了。气喘吁吁的坐在凌沙对面,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了桌子上。
凌沙一看,正是那块红绸布。
“你怎么拿到的,银子也拿回来了?”凌沙好奇。
“嗯,不过,红布归我,银子送乞丐们了!”时傲拿出火折子,就在桌子上的盘子里把那块红绸布直接烧了。胡氏摸过了,他也不会再要,即便毁也是得自己拿回来毁。
凌沙默默的看着,没说话。
良久,凌沙道:“对不起,我爷奶跟了大房十几年,感情还是有点的,杜凌燕上门借钱,我爷奶肯定不会给借,但她说是要做嫁衣,我奶奶估计把手边的一些碎银子给了,也不会想着要吧。你给了几两?”
“五两,没事,我理解干爷奶,但是这种红绸布,我只给尊敬的长辈送礼物时,才会用来包的,因为这个寓意着祝长寿。”时傲淡淡的说了一句,双眼紧盯着盘子里的布灰。
凌沙一听,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唉,老太太这次又做错了。
“他们租了马车跑出了镇子,可能是要私奔,我把镇子上的乞丐们吆喝了去,直接上去抢了。银子除了给马车车夫的,其他的,乞丐们拿着买吃的穿的去了。”时傲看了一眼外面说道。
“私奔?呵,胡氏,挺有本事啊,那现在人呢?”凌沙问。
“当然是跑不了的,我直接把两个人扔到镇府衙里去了,同时让几个乞丐去作证去了。给老人下毒,跟着男人私奔,如此下贱的女人,还想拿着老人的银子跑了,谁给她的胆子?就该去坐大牢去。”时傲冷声道。
凌沙张着嘴,大半天,才慢慢合上,然后哈哈哈的趴在桌子上笑起来。
呵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胡氏作恶,自己爹看在大伯的面子上,放过了她,却不想,她自己作死,撞在时傲的眼跟前,简直就是找死啊!
这样也好!
“你没暴露吧?”凌沙问。
“没有,放心吧,我脱了外袍,还蒙着面。”说着话,时傲扯开衣领子给凌沙看,就见他今日穿的里衣,是一件黑色绵绸的衣服。
“娘...娘......,你在哪?”下面马路上传来了被遗弃的某女的哭声、找娘声。可惜,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帮忙。
杜凌燕边跑边哭,见人就问可有见到自己的娘?
凌沙站在窗边,皱着眉看着下面,心里暗骂了一句废物,遇到事情就会哭吗?连你娘都看不住,回去怎么见你爹?
“算了,没心情再逛了,回去吧,饭也吃了,茶也喝了,戏也看了,我回去再配点药吧!”凌沙叹息了一声,向楼下走去。
时傲点点头,跟上,两个人从后面的一条路上回时府去了。
再说杜凌燕,在街上每一处都走遍了,也没找到自己娘。
等她走到杨三的牛车跟前时,问可见到她娘了,杨三摇头,没见到。
杜凌燕蹲下哭泣,说她娘不见了,她把娘丢了。
渐渐回来准备坐车的人们也只是安慰一句,就不再管她了。
杨三要走时,杜凌燕还在到处看,想看看她娘会不会回来。
“燕丫头,回不回,不回我们走了。”杨三催促。
“可是我娘还没回来,叔能不能再等等。”杜凌燕祈求。
杨三只好又等了一会,还是没回来,杜凌燕才哭哭啼啼的爬上牛车,跟着回了村。
她哭的,更多的是娘把银子都拿走了,自己手里根本没钱,回去要怎么给车钱?
当杨三回到村里,人们下车后,看了杜凌燕一眼,就摇着头走了,杜凌燕又哭了,说她娘拿着钱,等明天她娘回来就给送过钱来。
杨三无奈的摆了摆手,让她回家了。
回去后,她见着杜凌天和杜老大时,就又开始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说娘不知道去了哪里。
杜老大冷哼了一声,让杜凌燕和她大嫂赶紧做饭去了。而他却和杜凌天回了正屋里。
两个人把家里的东西翻动的看了一下,发现胡氏手里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包括她这些年一直藏在箱子里的银镯子也不见踪影了。
杜老大冷哼了一声,“看来,她是不要你们不要这个家了。”
杜凌天瞬间脸色有些白,嘴唇抖了抖,却没说出什么。
杜凌关随后也跟了进来,眼睛有些红了,看来,他是在外面听到那些话了。
“行了,有那么个恶毒的女人做娘,你们的一辈子也不光彩,既然她心里都没有这个家了,你们就给我站直了做人,堂堂正正的活着,没娘没爹的孩子多了,该怎么活,还怎么活,好歹我还能活几年,不会让你们活的不如人的。”杜老大声音坚硬的道。
“是,爹!”杜凌天和杜凌关默默的应了一声。
“没吃饭吗?”杜老大怒吼了一声。
“是,爹!”杜凌天和杜凌关这回不敢再有气无力了,顿时一起高声应了一声。
却不想,一家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好好过日子的信心,却被第二天一早出现在大门口的两个衙门的衙役给击垮了。
杜老大听了那衙役的话,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气的眼睛都红了,“官爷,那女人真的叫胡玉莲?”
“不会错的,他们也都招认了,带你们家属过去,今日大人要堂审这件事,还有两位被那女人下过毒的老人在哪里,也一起带走,要作证。这些事,你们竟然压着不上报,我们一路上问了好几个村民,人证也记录了好几个了。”那两个衙役冷哼了一声,看着杜老大,低声骂了一句,“你还是不是男人,被一个女人把家折腾成这个样子,还想着息事宁人,家和万事兴?”
杜老大的脸被骂的更红了。
杜老二家,杜老二和大郎套起牛车正要下地里去,就看到了两名衙役带着老大家的一家人走了过来。
两名衙役看到杜家的黑色大门,突然想起了那个案首杜陵河,好像就是这家的,顿时对杜老二倒是尊敬了不少。
“怎么了?”杜老二眉头皱了皱,询问杜老大。
杜老大低下了头,没说话。
那衙役给杜老二简单的把事情说了,后又道:”既然你们是老人的二儿子,那就也跟着走吧,把老人也带上,既然你们有牛车,那就方便多了。”
杜老二脸色黑了黑,“作死的贱女人,竟然想跟人私奔,那时候就应该直接报官的。”说完,杜老二气呼呼的看了杜老大一眼,扭开了头。
杜老大的头低的更低了。
当老爷子和老太太知道后,也气的够呛,暗暗的骂了好几句,才赶紧去换了件新衣服,在杜老二和卢氏的扶持下,上了牛车。
卢氏得在家里陪着丁桂香,大郎和杜老二都跟着去了。
衙门的衙役们来时是骑马,回时有杜老二家的牛车,倒是方便一些了。杜老大和杜老二都跟着老爷子和老太太坐在了车箱里。
杜凌关和杜凌天兄弟俩也赶紧去花钱借了一辆牛车在后面跟了去,杜凌燕知道了,也追了出来,爬上了牛车,一路上兄妹三个暗暗的抹了好几次眼泪。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娘会变成那个样子。尤其杜凌燕,一直在低声的哭,抹眼泪,当知道她娘昨天把她骗去镇上,就是为了找个借口跟人私奔后,这个又傻又笨的姑娘,精神世界终于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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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晚上,黄小义家旧址。
黄小虎睡着后,被时傲拿被子裹着,直接扛来了这里,同时也给闻了一下见风倒,以防他半路醒来。
等到了那间整理出来的屋子后,时傲把人放下。黄小义依着记忆中,在黄小虎的周围放了一些东西后,退了出去。
时傲给他嘴里塞进去一颗药后,退出去,然后快速的戴上黑头巾,黑面巾,和暗中藏着的几个人点了点头,飞身进了院子,开始互相打了起来,同时,院子里也传来了几声女人的哭叫声和大喊救命声。
屋内,正在睡觉的黄小虎突然惊醒,听到院子里的乱,吓的躲在了被子里发抖。
黄小义进屋前,冲着外面的时傲点了点头,时傲提着一把剑就冲进了屋内,向着黄小虎刺去。
黄小义假扮的他们的娘,赶紧冲上来护黄小虎。
黄小虎突然吓的哭了起来,“娘,娘......”
时傲看时机成熟了,转手,举剑向着黄小义刺去。
“不要杀我娘,啊......”黄小虎一边要扑过去救黄小义,一边大声的喊出了一声来。
就是这个时候!
凌沙快速的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手中三根银针分别插入了黄小虎后背三处大穴。
接着另一只手的三根银针则是递到右手,一根,一根慢慢的扎入了黄小虎的脑袋中。
黄小虎的表情顿住,动作也顿住,就像是被人定格了一样。
黄小义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问凌沙,“姑娘,我弟弟怎么样?”
凌沙正在把脉。
转眼,她看到时傲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瞧的样子,开始时疑惑,等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才突然明白,自己今日为了演过世的娘,换成了女装,却忘记了时傲其实是不知道自己是女子的。
“你,不会真的是女人吧?”时傲迟疑的问道。
他并不傻,此时看着黄小义这样,说她不是女人,谁相信。
黄小义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时傲想骂脏话,可想到这位是个姑娘,终究忍住了,提着剑转身出去了。
好气啊,被骗了这么久,再不出去,他估计自己会出手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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