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之外,九归楼内。
“听闻前不久威古氏可是来了帝都不少人,那模样,似乎是有什么出使的事情一般”那玉冠公子应该也是来这里打发时间的,所以自然而然,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胡言说起起来。
那胡言虽然和玉冠公子并非是一种类型的人,但是有一点是没有问题的,那便是二人这般的闲聊,胡言也是挺能聊的来的。
“听说,是威古氏要和亓国和亲,我也是听闻一二,不确定是真是假,不过威古氏确实有使臣进宫一事,是无假的”这胡言说话比较有理有据,他知道的事情他会说出来,他不知道的事情也会事先将话给说明白。
对于这一点,哀酒的心里忍不住感慨,果然啊,这人真的不是一般人,说话间的都透露这一股子小心翼翼,一看便是一个懂得独善其身的人。
而那个玉冠公子一听胡言的话,却有些意味深长的摆出了一副耐人寻味的神色,接着说道“这么一说,倒还是很有可能的,我听闻,那威古氏的阿奎纳公主,已经到了适合婚配的年纪了吧?”。
“是啊,二八芳华,正是最美好的年纪,恐怕威古氏这一次的帝都之行,多多少少也是和这阿奎纳公主有关的”胡言说着说着,还又猜测了一句说道“不过,就目前看起来,亓国做成这一桩婚事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胡言兄这么一说,似乎说的很有道理,毕竟陛下子嗣不多,自从前太子妃意外身亡之后,太子妃一位至今空悬,只是估摸着陛下是不会将这么好的位置给阿奎纳的,而二皇子柏寐吧,虽然貌似看起来最适合,可是总体上来说,柏寐的母亲宸妃母家可是庞大的狠,最后柏寐的王妃,誓必是宸妃家的族亲,这三皇子虽然年纪也算是相当,可惜了他一心驻守边关,和塞北的威古国又是两相背离,说到最后,却只有一个公子鵺灼了”玉冠公子的认认真真的分析筛选了半天之后,发现唯一一个有可能的,实际上也是最不可能的鵺灼,便被分析了出来,随即忍不住继续说道“这鵺灼,没有王位,他威古氏誓必会以为亓国怠慢于他,回头别闹麻烦已经不错了,更别提这种事情了”。
只是胡言听罢,却是有些自己别样的见解,随即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世事无绝对”。
“这件事情难不成还有什么转机?”玉冠公子听闻了胡言的话,似乎是有些不明所以。
而胡言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也只是猜测一二罢了,威古氏是否要嫁阿奎纳公主还另外一说呢”。
“也是,这阿奎纳公主……,也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啊,入了自己的宅院,看模样,也得闹得一个鸡犬不宁”玉冠公子想当然的说完之后,随即便又笑了笑,然后说道“只要别入我家门便可以了”。
“若是入了你家门,你也算是飞黄腾达了啊”胡言听了玉冠公子的话,随即便笑了笑如此开玩笑的说道。
对于这一句话,玉冠公子只是摆手笑了一笑,随即说道“你可别折煞于我了,我可受不起这一份姻缘,我呀,寻一寻常人家的良人姑娘,懂得相夫教子,了此一生便是心愿了”。
胡言倒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啊你,这普通的寻常姑娘,又怎么能够入了你的眼啊……”。
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半天,哀酒的饭菜也吃的七七八八了,随即便心下思考,这阿奎纳公主要嫁亓国?威古氏并非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强国,可是实际上威古氏的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这阿奎纳若是真的要嫁,这四个皇子的人选,倒是真的有点让人难以捉摸。
看似哪个都不可能,可是看似哪个又都有可能。
这一切,要取决的,便是那亓国皇帝的看法了。
对于这个问题,此时此刻的哀酒还没有觉得这和自己设想的事情有任何的关系,原因很简单,因为哀酒根本没有将阿奎纳公主会嫁给鵺灼的事情给纳入自己的“应该预备事件”之内,所以自然而然的,哀酒便将这个事情当做这帝都趣闻,听了便听了,而正当哀酒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来到了哀酒的面前。
如果说,哀酒曾经设想过自己和小黑小白应该是如何相遇的,那么这结局肯定有一千零一种,可是无论如何,哀酒都没有将“小黑小白穿着九归茶楼跑堂的衣服面无表情的一人一个毛褡裢一人一壶茶在手中的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种情况,给纳入自己设想的范围之内。
而,问题来了,此时此刻,哀酒最想不到的局面,真的就这样发生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丝丝顾虑,你们两个就这样的出现,哀酒的脑海里,现在除了这一句话,便是……。
“我踏马的快被弄死了的时候你们两个龟儿子人在哪呢?”哀酒微笑的看着小黑小白二人,而嘴里却咬牙切齿的如此说道。
对于哀酒这样的一番话,小黑小白并没有什么动容的表现,甚至完全可以说,小黑小白根本就是没看见她的模样,只见小黑小白只是眼神死寂的看了看哀酒,随即便转身示意哀酒跟上。
虽然,哀酒很想让自己潇洒一回,做一次酷酷女孩,可是,哀酒心里明白的狠,假设自己不跟着小黑小白走的话,那么只可能会有两个结局,这第一个,便是小黑小白直接扭头离开,真的是看都不看哀酒一眼的,二就是,这两个家伙直接扭头回来,二话不说直接将哀酒扛走,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那潇洒的模样,一定能够成为这九归茶楼的一道风景,紧接着明天亓国帝都的街头巷尾,便会出现一个传说,这标题文案哀酒都给他们想好了,就叫“九归茶楼跑堂小厮为何如此猖狂?大打出手只因一女子未给银两?”。
没错,哀酒还没结账呢。
不过,一旁的掌柜的似乎并不着急找哀酒要饭钱,原因很简单,因为哀酒现在去的方向,是九归茶楼大堂之后的九曲回廊。
回廊一过,便是雕梁画栋的精致茶楼,能在这其中喝茶的人,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便是那风雅文人,这里立马显得安静了许多,和外面的大堂,果真是不能够相提并论。
不仅仅如此,这小黑小白,似乎还在这里定下了一个房间?
嗯?怎么回事?
这小黑小白啥时候如此接地气了?理论上来说,不管什么时候,小黑小白和自己碰头的话,似乎都是应该不在那深山老林之中,便是各种荒野树林之中,接地气一点的,就是谁家的屋顶上,废弃的断桥头,这么具有烟火气息的地方,还真真是头一回。
尤其是这小黑小白,终于是穿起来了别的衣服。
毕竟在哀酒所有的对这小黑小白的记忆之中,小黑小白永远是一副黑白袍子的模样,衣服也好,容颜也罢,他们二人可以说是完美的诠释了那一句“岁月是把杀猪刀”,因为哀酒细细回想起来,鵺灼的模样,真的是和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模样,可以说是丝毫没有变化。
那是哀酒穿越到这个世界刚刚不久的时候,哀酒平日里就和顾八在那长恨楼里面学习古琴和茶艺,没事再背点什么文献,背的哀酒一阵犯晕,时常还容易把这些历史文献给背差掉,就在哀酒真正荣溶于这个世界的文化的时候,小黑小白,便忽然来到了这长恨楼中。
那是一个冬天。
哀酒和顾八围炉烤红薯,红薯的味道很香,让哀酒暂时忘却了那长恨楼在的寒风吹雪,但是,这种平静,被两个“不速之客”打破了。
没错,在当时的我从来眼里,小黑小白真的就是不速之客。
长恨楼四面并非木制的墙壁,准确来说,长恨楼似乎就是一层亭子一层亭子叠加起来的模样,其他季节还好一些,用草席纱幔都可遮挡,这冬天的话,哪怕就是用鹿皮帘子遮挡,也偶尔会窜风的,更何况忽然有两个人,一下子掀开了这门帘?她哀酒一瞬间便感觉自己掉入了三九寒天的冰窟窿。
而小黑小白,正如同两个根本不知道寒冷为何物的黑白无常一般,踏雪而来。
这是哀酒第一次见到小黑小白,就是因为那一次见面,哀酒便可以说是在心里笃定了这小黑小白应该不是什么寻常的人,果不其然,这十年的时间,在小黑小白的身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而哀酒,已经从当时那一个红薯比自己两个拳头大的黄口小儿,便成了如今可以连杀数百人的陧国太后。
还是已经摆了牌位的那种。
自己的生活,可谓是跌宕起伏啊。
正当哀酒出神的在心里感叹这岁月的时候,小黑小白似乎是到达的目的地,只见他们二人一甩自己身上的小厮衣物,接着便推开了这“天字一号”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