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伐的早晚,气温都非常低,所以池阳军来攻城一般都是在午时前来,酉时左右就撤了。西伐军没想到,今天辰时刚过,池阳的人马就奔南门来了。守城士兵发现的时候,池阳大军已经不二里。虽然池阳带着投石车,行路缓慢,但估计在一刻钟之内就要攻城了。
西伐军不敢懈怠,赶紧全副武装上了城墙防守。今天的攻势尤其猛进,两军交锋也比前几日更为激烈,城上流矢不断,池阳士兵不敢贸然登城,只得在射城外待。而城下的投石车却并不示弱,远距离分批投掷,投掷期间西伐军屈身躲在墙垛后面,避开锋芒以减少损失,只是就算躲在墙下,仍有被砸的危险。因为石头投过来的大致方向虽然看得清,但具体落下的位置確难判断,所以抱着脑袋蹲下之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投石车每投一次之后需要一段时间装填。而这段时间就是射手以弓箭驱离向城下冲锋的池阳军的最好时机。两军就这样你来我往苦战了一整天。
守城了士兵换了一拨又一波,攻城的士兵也不停的轮换休息,直到丑时降至,池阳大军方撤。见池阳终于停止攻击撤兵,西伐全军上下总算松了口气。
南门原本的城卒死的伤的已经差不多了,只好再调兵力夜晚守城,本来今天城内的军士从上至下,不是在城墙据守就是严阵待命,都不得一刻之闲,敌军撤兵之后被留在城门处的人,便心生怨恨,都觉得自己才是最应该休息的,只是无奈,军令不得不听。虽然表面服从,内心不满情绪滋生,所以难免懈怠渎职。
今天侯爷府的巡役只凌晨时到过北翁城大门,其余时间并没有来过。听说是南门敌军攻势极为紧迫。
“大人,到了到了!”北翁城城墙上,一名城卒从上面跑下来,他进到城吏的休息房气喘吁吁的道。
“嘘!”城吏对他使了个眼色,赶紧出了屋子亲自爬上城墙,夜色中他眯着眼睛尽量聚拢目光向城下看,果见城下人头攒动,他执起身边的火把仔细观察,见城下约么百十来人,有男有女,马上的穿着绫罗绸缎,马下的穿着简单。心想这必是拓跋头的家眷和侍从了。
“城下何人?”虽然心下已经确认,但也要例行盘问。
“大人,是我啊!”陆睿从队中向墙根靠了靠,跟墙上的人对话。然后将手中的东西举了起来,“这位便是拓跋侯大人与家眷,此有太后诏旨!请大人打开城门放行。”
城吏下了城墙之后,命人打开北翁城小门。早在陆睿从京师出来之前,太后就已经派人过来疏通过了,城吏也正是受了太后恩惠的原皇宫禁军。所以陆睿他们进门并没遭遇任何阻碍。
城门内侧两边分别立有十余城卒,城吏站在左侧最前面,他看见一个老者抬头挺胸的坐于马上,其他人都围着此人而行,心想这必是拓跋侯了,此人目不拾遗,背不佝偻,虽然年过半百胡须已经花白,但这股精神头却像足二十几岁人。拓跋侯是封地之王,又是太后的亲弟弟,如今就算不回拓跋留在京师,也是皇亲国戚,哪有不拜的道理,因此城吏带着城门守卫一齐倒身下拜。
这里共十一个,城墙顶三丈内一个,左右十丈外各一个!白泽用眼睛瞄着。陆睿在马下拽了拽他的衣摆,示意他稳住。白泽将目光收回,不温不火的道“都起来吧!”白泽从没玩过这种耍威风的勾当,做的稍微生疏,但却有模有样。
“侯爷,刘公公在主城门处侯着。”城吏起身之后,近乎耳语的对陆睿说道。陆睿心里一惊,这刘公公年纪看起来不小,怎么也有五十多了,万一他认出白泽来,那时我们被关在翁城中,就进不得退不得了…
“多谢!”陆睿抱了个拳,转身往前走。待百余人全部进城之后。城吏命人将门上锁,陆睿余光捎到城吏腰间的钥匙…
百余人有的乘马,有的坠蹬,在翁城中顺着大路来到主城北门。
北门的刘公公早已经打典了一切,在等待着拓跋侯。其实陆睿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刘公公虽然早年确实见过拓跋侯,甚至在前几年拓跋侯携亲眷回京探亲也拜望过太后。但刘公公只是后宫的宦官,对政事和军事一窍不通,太后吩咐他在北门迎接自己的弟弟,他就一心等着拓拔侯进城,哪里还会在城墙上盘问什么。
所以陆睿白泽一行刚刚走进瓮城之中,主城北城上的士兵就下来告诉刘公公,刘公公一心想讨太后欢心,让人赶紧将北城门开了。
“等会进了城,白泽将军须见机行事,且莫冲动。”白泽本来也不是有勇无谋的人,他听了陆睿的话,在马上点了点头。一行人尚未到达北城门就见城门开了,陆睿也颇为诧异。但却不能迟疑,一行人继续向前走。
此时陆睿心中有个小计量,他将步子放缓,并牢牢地扯住白泽,白泽不知他所想,遂停下马来。
“将军慢行,让其余人先行。”白泽会意,将马勒住,向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后面的队伍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行进。
适才瓮城城吏说,刘公公在主城北门等着,那刘公公是太后宫中的太监,若是真的能识得出白泽不是拓拔侯,再吵嚷起来,后面的人来不及进入城门就先关闭的话,形势就麻烦了,若是白泽拖到最后再进入北门,那么前面的人都已经进入,被识破也无所谓,这时直接去掉伪装,占领北门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