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扬和姬璃雪已经回到营地之中,这时候演武场周围的人早就散了。两个马卒过来牵马,池水扬的马已经被牵走了,可是这轻语虽然适才已经被姬璃雪所驯服,却依然心高气傲的躲避着马卒,没有办法,只有三个马卒拿着马草围着去牵。
这时姬璃雪走了过去,轻拍了两下马颈,又摸摸马鬃。轻语先是仰起头轻声嘶鸣,进而低头在姬璃雪手心来回蹭了几下,姬璃雪微笑着冲着轻语说了几句什么,便牵起缰绳递给马卒。马卒诺诺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牵着,却发现这白马好似变了一般,极其乖巧的跟着他走,马卒正要作揖叩谢姬璃雪,却见姬璃雪摇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
池水扬看着爱马被训的服服帖帖的即不是滋味又有些得意,心情极为复杂。
这时后面跟着一群人,有护卫,有武将。在人群中走出一人,单膝跪下行礼。
“陛下,恕臣鲁莽!”
池水扬和姬璃雪一看,正是那差点被马拖死的周猛。
此时周猛已经穿好了盔甲,但看他下跪的姿势好像并不自然,许是刚才颠簸伤了哪里。
“周将军请起,无须多礼!”池水扬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毕竟烈马人人可驯,能者得之是他下的令。况且烈马性烈也是有目共睹,无数人都没有驯服,也有摔得比周猛还狼狈的,虽然周猛是最倒霉的。但是不能由此断定周猛是无能之辈。
“末将无能,不能驯得天马。”
“将军莫要自责,须当将伤养好,两军阵前还要仰仗将军!”池水扬就是这么礼贤下士,他又悄悄的佩服起自己来了。
“谢陛下。”
“嗯,起来吧。”
周猛浑身疼痛,本来龇牙咧嘴的站起来,又一想在主君面前这样甚是不妥,牙关紧咬,勉强退到一旁,却差点又要摔倒。
姬璃雪看在眼里,本能的想去扶一把,却出于男女授受不亲而没有出手。
“将军没事吧?”姬璃雪对周猛还是有些印象的,这周猛是老将军周恒之子,周恒也是跟随自己父亲南征北战的老将。所谓两朝开济老臣心,征讨西伐之师两军合并之后,虽然周恒年老体衰,却依然心系国家,周猛是继承了父亲的官品随军出征。
这也是为什么姬璃雪眼看周猛有难,立刻相救的原因之一。
但姬璃雪带着人皮面具,周猛哪能认得出来。
周猛一抬头见是方才千钧一发救了自己的女子,差点又要跪下,被姬璃雪摆手制止。周猛看着女子侍在君侧,哪敢多言。心想,改日撞见再行道谢吧!于是只能稍微的鞠了个躬,便退了下去。
而后两人在侍卫的陪同下,一前一后走进中军帐。
“你们出去吧!”池水扬看侍卫们进来之后,居然直直的杵在那,心里一阵气,心想你们几个怎么一点眼色也不懂,赶紧麻溜儿给我滚。
“可是,陛下…”
几个人看池水扬赶他们出去心里犯嘀咕,这女子到底是谁,看着身手也是练家子,如若是可疑之人对陛下不利可如何是好啊!
“无妨!寡人有要事与…嗯…与阿花商量”池水扬说完自己都懵了,阿花是谁啊喂?
“噗~”姬璃雪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还是被口水呛了一下,转过身去一顿咳嗽。
侍卫们也摸不到头脑,哪来的阿花?一个叫阿花的女子与君主商量国家大事。这…
“阿花乃纪云纪太尉之女,前来军中效力,目前官拜军师祭酒,不是可疑之人,诸位莫要疑心。”池水扬真佩服自己,作为一名君主,居然还要在侍卫面前打圆场。
侍卫们心里更是疑惑,凭空多出个军师祭酒,但毕竟主子的事还是不要多过问为妙,否则…
“诺!”
“看不出,陛下也有信手捏来之时!”姬璃雪强忍笑意。
“这也是权宜之计,毕竟隐藏身份是璃雪你的主意,我只能全力配合了。”池水扬转过身来看着姬璃雪,又是一副笑意逢迎的样子。
姬璃雪最讨厌他这样子了,好像什么都能看穿,什么都在掌控之中,一副别人都在圈套里的样子,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下一步棋,陛下打算如何走?”姬璃雪收起笑容,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想等一等。”池水扬看她突然又认真起来,其实本想两人几天不见,诉一诉衷肠,可是姬璃雪既然认真起来,池水扬又不敢自顾自的将她的话不管不顾。
自从姬璃雪看了于哲的四字密函便得知西伐目前已经名存而实亡,而池阳国需要做的就是待鹬蚌相争之后,坐收渔翁之利,但这个时机一定要把握的非常准确。如若不然可能会给其他诸侯国得了便宜,他池阳国多年倾尽兵力征讨西伐岂不成了白忙一场?
而这个时机的掌握,以目前的形势看,就以细作对敌国军事动向的报告为主。
姬璃雪有些担心于哲的安危,毕竟于哲选择潜入西伐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万一有什么差错,可是九死一生啊!
想到这里,姬璃雪不禁叹了口气。
此时,一只手已经轻轻托起她的下颚。
“不要叹气,相信我!”池水扬的脸慢慢凑过来。姬璃雪深知自己心中所念,池水扬必是自己此生躲不开也放不下的冤家。可是此时于哲为了池阳国的江山身处敌营,自己的欢愉舒适更增加了心中的郁结。
她扭过头,轻轻推开池水扬,向后退了一步。
“天色已晚,陛下该休息了!”说完转身向账外走去。
留下池水扬呆在原地,尽管池水扬贵为一国之主,且老谋深算,也猜不透女子心里所想。
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说翻脸就不认人啊?又想起在马背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心里一阵甜。转而又一想,我的待遇竟然不如一匹马!池水扬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女人真的太难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