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们两个已经把给我们将士下毒的人找出来了。”
连言和于哲走进来，站在姬璃雪和池水扬面前。
“被下毒的湖名为漯湖，漯河就因此而得名。”于哲走近桌案，抱臂看着其上摊开的水系图，“漯湖地理位置非常好，附近环境也很好，水草丰美，气候温暖，因此，虽然漯湖地处西伐边境，依然有很多农民居住。”
池水扬不是傻子，跟他这样的聪明说话，只要说一半就够了。剩下的半截他有能力自己领悟。
“你是说，有居民目击了投毒者？”
“正是。”连言接着于哲的话说下去，“当天曾有一渔民见到一个扮相十分可疑的人在湖边出没。臣已将此渔民带来。”连言说完，对帐外看守的士兵喊了一嗓子：“把我带来的那个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帐外的士兵押着一个百姓进了大帐，衣着朴素而不褴褛，人瘦却不弱，脸上红润，显然在漯河附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过得还不错。
“小的……小的什么都说！只求能放小人回家！”渔民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双手贴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
姬璃雪面目清冷，皱眉打量着这个渔民，却并不说话。池水扬见状，低声询问：“怎么了？”
姬璃雪舒展开眉头笑了笑，摇了摇头答道：“没什么。先问话。交由我来问。”
语毕，她开口询问道：“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务必详尽。你说清楚之后我们定会送你回家。”
“好！好！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这样的……那天黄昏，天已经蒙蒙落黑了，小人捕过鱼，正收网，就看到一个一身黑的人走到湖边。小人以为是哪个邻居，正想搭话，凑近一看脸，却发现并不是哪个邻居……漯河边上这些人小人都认识啊！他还赶小人走，说小人再多管闲事就杀了小人……哪有人不惜命啊，小人就没敢多问，但是也好奇，就躲在一旁偷瞧了，发现他把什么东西倒进漯湖了……”
姬璃雪紧紧盯着：“你可看见那个可疑的人往哪里去了？”
渔民没敢抬头，就这么跪伏着回话：“回大人……往……就往这个方向来了……”
在场众人除姬璃雪外，表情皆是一滞。这个方向，这可是池阳军营，什么意思？内鬼？那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刚送走一个西伐公主解玉，又出一个奸细。这可不仅是一个奸细的问题，这意味着军营的整军出了大问题啊。
“就这些？”姬璃雪挑挑眉。
渔民的身子伏得更低了：“就……就这些……”
姬璃雪沉默了几秒钟，随后说：“知道了。先去帐外远些的地方候着吧。把他带下去，一会儿好生送回家。”
“不必了！小人……小人自行回去便可……”
姬璃雪掸掸袖子，看也没看他，想了想，说：“那也可。你现在帐外候着吧，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报，总归要给些奖赏的。耽误你一会儿，不成问题吧？”
“不成问题，不成问题。小人卑贱，怎敢要大人的赏赐。”
“应得的。”姬璃雪笑了笑，“带出去吧。”
渔民被士兵押出了帐子。在场人都了解姬璃雪，姬璃雪的表现很有问题。池水扬第一个坐不住，开口询问：“璃雪，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姬璃雪没有先回答池水扬的问题，而是问于哲和连言：“你们是从哪把他带回来的？”
池水扬对自己被忽视是有些不满的，这种不满更像是孩子一般的赌气，不过他知道姬璃雪肯定是有正事的，也就没太往心里去，反而在心里嘲笑自己：池水扬啊池水扬，为这种小事儿……你枉为一国之君啊……
于哲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在漯湖边上。”
“他可曾携有渔具？”
“……不曾。”
于哲做出此回答时，便知他和连言都忽视了这个虽然不起眼，却十分重大的问题。一个以捕鱼为生的人，大白天在湖边出现，却不带赖以生存的渔具，这无疑是很可疑的，这个渔民的身份值得怀疑了。
但是也不能怪于哲和连言，时限摆在那，时间紧任务重，抓住了一个有用的线索，他们二人一时之间也就忽略了。若是放在平常，以于哲和连言的能力，怎么会忽视这个问题？
连言单膝下跪：“属下之过。”
池水扬一面讶异于姬璃雪的洞察力，一面也开始思考。他看着单膝下跪的连言，淡淡说了声：“起来吧。”语气不悲不喜，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是没有真怪罪连言的。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他怪罪谁，也不能怪罪连言。
姬璃雪皱着眉，一边回想方才自己所看到的，一边说：“衣着朴素，人也精瘦，是个渔民的形象，可是他的身上并没有鱼腥味。就是再爱洁，长年累月的捕鱼，身上一定会沾染鱼腥味的。而且他方才下跪时，手虽不说多细嫩，却明显不是一双干粗活儿的手，照理说，长年撒网收网，手上是该有老茧的。”
“所以。”池水扬眯着眼，“他的渔民身份是假的，所说的情报也是假的，意有所指的军中有奸细的事儿，自然也是假的。目的嘛……”池水扬倚着桌案，屈起食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
“从内部让咱们先混乱。”姬璃雪叹了口气，“所以我留下他。于哲，一会还要劳烦你走一趟，随便给他些银两打发了他，然后跟紧他，看他去哪。不要被他察觉。我还就不信，他还能做戏做全套地真的在漯湖边上安个家。”
于哲一弯身：“是。我这就去。”说完，于哲便走了出去。
连言也一弯身子：“属下也告退。”
池水扬摆了摆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