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
杜珊珊的声音落在王明珠耳边,不亚于一声惊雷劈在她天灵盖上。每个人刚刚睡醒的时候脑海之中都还是迷糊的,又更何况是被那一声巨大的碎裂声惊醒的王明珠----她只看到面前的楚羿脸色不愉,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身上的衣服还穿的好好地,头发却是丝毫未束。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来得及等自己起来给他更衣束发?
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从她脑海之中窜过去,就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杜珊珊带着一点儿尾音,娇娇俏俏的声音。她脑海中最先划过的念头是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可是下一瞬,还没来得及完全展现在自己脸颊上的疑惑神情却僵硬住了----仔细看看,这个房间并不是她和楚羿的那个房间,这个房间要小得多了。
她缓慢的转过头去,盯着楚羿几乎要扑上来将人生吞活剥了的目光,终究是将自己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落在了自己身边浑身赤裸的杜珊珊身上。杜珊珊浑身上下未着丝缕,她这样转过身支起自己身体的动作让她墨黑色的长发披了自己一身,倒是堪堪挡住了自己身上的重点部位,只是这样缓慢坐起来,杜珊珊显然也是回过了神。
杜珊珊的目光和王明珠惊诧又僵硬的目光在那一瞬相触,二人都是一愣。一时之间,就算是尖叫的心思都没有了。二人都不是未经人事的雏子,更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或许王明珠曾经是,但是现在确实不是了。她们身上,肩膀处,锁骨处,甚至往下一些的腰腹地方,落下的那些白雪上红梅,分明是吻痕!
僵硬过那么一瞬之后,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顿时奇怪起来,仿佛在那一瞬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下去,杜珊珊脸上的神情至少还能保持住,王明珠的脸上,却已经全然都是狰狞了,那张漂亮的脸孔骤然扭曲了起来,她和杜珊珊对视一眼,忽得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去拽那已经摇摇欲坠,几乎要从床边上掉下去的薄被。
本来一张薄被裹住两个人是全然没有问题的,毕竟这张床榻相较于普通的,要小上一些,所以杯子便大一些。但是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一点儿想要将自己的被子分一半给对方的意思,全然拼命往自己身边扯过来,想要盖住自己的肌肤,也想要盖住肌肤上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明显是欢好过后的痕迹。
二人似乎没想到对方也会在那一瞬间伸出手去,两个人一人牵制住一边儿,不说将谁完全盖住,就是刚刚明明还盖住了自己的腰线之下,现在莫说是腰下之下了,两腿之间不该露出来的隐私地方都快要露出来了。而这个时候实在看不下去,脸色黑如锅底的楚羿,终究是发出了一声怒吼:“你们在做什么!”
王明珠似乎是在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身边似乎还有一个人----正是她费尽心思才嫁过去的丈夫,是楚羿!这就说明着,不仅仅是她们二人刚刚做了些什么,不仅仅是她的身体,就连旁边那个贱人的身体,刚刚楚羿也一览无余的看了个干净?!这怎么成!
王明珠显然是还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杜珊珊的床上,刚刚也没有仔细看,昨天晚上她和楚羿自然有一番翻云覆雨,她自以为自己身上的吻痕都是楚羿昨晚做弄出来的,自己没将这个当做一回事,倒是先因为楚羿看了杜珊珊的身子而生起气来。
虽然楚羿刚刚凶狠的表情让她在那一瞬有些惊悚,但是女人的嫉妒心很快就占了上风。她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了,杜珊珊身上为什么也会有吻痕?杜珊珊跟着他们走了也有一段日子了,若是在来之前落在身上的,肯定早就消了。这一定是这段时间落下来的,或许就是昨天晚上,她下的药起效了?她心中一阵暗喜,脸上的神情却是凌厉的:“非礼勿视,殿下,您……”
王明珠正准备说非礼勿视,楚羿再这样看下去,确实不太合适,更何况……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杜珊珊的身材,似乎确实是要比她好一些的。可是她还没说完,甚至“殿下”两个字的话音刚落,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到了脸上。
“你还有脸跟我说非礼勿视?你个贱婢!”这一巴掌来得又快又猛,几乎是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毫不留情的扇到了王明珠的脸上。楚羿原本惯用右手,这个时候却似乎是想起了右手有伤不方便动,换了左手扇了这一巴掌。本就不是惯用手,肯定是控制不好力道的,甩到王明珠的脸上,登时便将王明珠打的倒了下去,头在一旁的柜上重重磕了一下,唇角被扇裂了流下鲜血来,她双眼一翻,几乎登时晕了过去。
脑海之中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清明,好说歹说没有直接晕过去,可是这一巴掌和这一撞,彻彻底底将王明珠的整个脑子扇成了一片浆糊,耳朵之中瓮声一片,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让她感觉自己聋了。
王明珠双眼翻出白,整个人七荤八素的躺下去,唇角被扇裂了,口中的软肉似乎也在那一瞬间被咬破,满嘴都是血腥味----莫说是满嘴了,刚刚撞的那一下,肯定是将头撞破了,脑子里都带着血腥气。再三的挣扎过后,还是昏厥了过去。
不仅仅是王明珠几乎晕过去,半晌没有思考的能力,就连旁边的杜珊珊,都被楚羿这样的一手给震住了。她在夏州认识的那个楚翡,一直都是温柔的,坚定地,可靠又负责,即使是后期没能够将她救出来,看他身上的那一身伤,便也知道一定是迫不得已,否则,又怎么会落下她不管呢?可是这个时候,她心中誉王殿下的那个形象,突然变得没有那么无坚不摧了。
看着倒在床上生死不明的王明珠,杜珊珊的心中升起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她惊慌的抬起头去看楚羿,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能做什么,她只是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她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的记忆并不完整,她只残留吃了饭之后自己回到屋中之后浑身燥热,她比谁都快的在一瞬之间就反应过来,这是自己被下了药。
原本还想自己解决一下的杜珊珊全然没想到那个药效竟然那么猛,她在花楼里待了一年多,什么样的药没见过,起效这么快的当真是少见,她几乎都没来得及挣扎或者是做出反应,身体就已经不受她自己的控制了,意识在游离的边缘,他只听到有人在外面叫了两声她的名字,他进屋来的时候她就不受控制的扑了上去,后面发生了什么全然不记得,只是她确定。她扑得那个人,肯定不是楚羿。
她没有时间去一点一点推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她素来聪慧,就算是人的本能,也让她下意识的寻求对自己最好的处理方式,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微微启唇的那一瞬间,却已经有清澈的泪水从眼眶中落下,一滴一滴落在身上的薄被上,她轻轻垂下眼帘来,长长的睫毛上也挂了星星点点的泪珠,随着颤抖,就像是羽翼上带了一点儿星光。她素来会用这样的手段,语调之中包含着委屈和疑惑不解,她轻轻开口:“殿下……”
“珊珊,你来解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王的侍妾,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楚羿刚刚那一巴掌扇出去确实是因为怒极了,他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的形式给绿了一回,虽然在手落到王明珠的脸上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后悔,但是脸上的怒色却还是清清楚楚,他索性先不去管躺在一边的王明珠,而是将阴沉沉的目光落在了杜珊珊的脸上。
杜珊珊被这样阴翳的,仿佛是被什么猛兽盯上的目光下厨了背后的一身冷汗,她的泪水仍旧是一滴一滴的落下去,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这是她习惯了的表情,唇角一撇便是一片风流意,她的目光像是被什么猛兽所惊扰的小兔子,衬托着她那张没有王明珠出色的脸,更生出一种莫名的漂亮来,她期期艾艾的抿唇:“妾身……妾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姑娘为何在妾身身边,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可是……”
她的神情犹疑,脑海中却飞速旋转着。抬起来的目光只是轻轻一扫,却在下一瞬间顿然僵住了----窗外是有人的,那个身影,看上去是一直待在楚羿身边的那几个暗卫之一?昨天晚上她扑的不是楚羿,那就只能是他们三人之一。可是现在看起来,不仅是没有发生什么她不愿意的事,更好像是将下药的王明珠都牵扯进来了……?
那个身影显然是看到杜珊珊在看他了,他虽然只是个简单的影子,但是抬起手来却是打了一个简单的手势,轻轻点了点楚羿的方向,他歪了歪头,又做出了一个以手掌为刃,划过自己脖子的动作。这或许是一种威胁,但是看在杜珊珊的眼睛里,却更觉得这是警告----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就是她的死期。
楚羿看着杜珊珊的脸色无比难看,由于昨天晚上的梦先入为主,他这个时候也觉得大概杜珊珊并不知情,脸色似乎隐隐约约好看了一点儿,看着她犹豫斟酌着没往下说下去,一时之间气氛都有些冷凝:“可是什么?什么东西不能说?”
“不是不能说,只是……只是昨天晚上,妾身的饭里有春药!”杜珊珊浅浅垂下目光来,眼中的一潭春水似乎都要落下来,看上去仿佛是委屈极了,“妾身昨晚熬了半夜,最后昏迷过去了,今天早上起来,竟然发现王姑娘在妾身的床上。这……这妾身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楚羿听之大惊失色:“……她居然还对你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