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闻言,也只好去了里屋将那图纸拿了过来,可是蕊儿竟是没想到,白浔琬研究这图纸,竟是研究了大半个月。
这日,蕊儿正在为她沏茶,白浔琬已经将图纸上的所有零件都凑齐了,正在拼接。
“娘子,今日是楚月公主出嫁的日子,您难道不出去看一眼吗?”蕊儿问。
白浔琬将手中的零件放下,“哦?出城了吗?”
“算算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出了城门了。”
白浔琬哦了一声,“给楚月公主的礼物已经送到她手上了?”
“已经送到了。”蕊儿道,“训练了很久的顶尖暗卫,还有好些金银细软呢。”
白浔琬沉声低笑,“这楚月公主真是与旁人不同,竟是要这些东西。”
“可不是么!”蕊儿附和着,她顿了顿,“娘子真的不去送送吗?”
“东西已经送到她手上了,那便等于送过了。”白浔琬认真地做着手里的东西,“就这样吧,我与她其实也没有多少交情。”但每次交情,都是过命的。
蕊儿还不死心,“听闻今次护送楚月公主的是楚将军呢。”
“又是勇子告诉你的?”白浔琬微微挑眉,然后看着她,仿佛能在她的脸上看出花来。
蕊儿被白浔琬的气势吓住了,脸和耳根又齐刷刷地红了起来,“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婢子脸上有什么吗?”
“不。”白浔琬嗤笑一声,“我是在想,你如今也算是适婚年龄了,不如寻个时机,将你许给那勇子算了。”
“娘子!”蕊儿又好气又好笑,“娘子又要打趣婢子,婢子不理你了。”
说着,她将茶放到白浔琬的几子上,便转身走了。
白浔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竟是浮出了一丝久违的温暖的笑容。
一旁的瑞香看到白浔琬如此,很是欣慰,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往上扬起。
白浔琬的余光瞥到了她,随即朝她招了招手,瑞香应声走到她的面前,“娘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白浔琬道,“我问你,颜家可有帖子上门?”
瑞香点头,“有的,这半个月以来,颜家已经下了十几张帖子过来了,前些日子还登门拜访了,可是老夫人就是不见,就连侯爷也不打算见了。”
白浔琬蹙眉,白章不是一个因为这么点事就跟颜家交恶的人,她又问道,“这几日,外头可有什么说法?”
瑞香摇头,“婢子并未曾听说外头有什么说话,但婢子似是听说了关于颜家的事,说是皇帝体恤颜家,便放颜家回乡养老了。”
果然,对于在朝中没有给他益处的人,白章又何故与他们结交呢?
“下去吧。”白浔琬朝她挥了挥手,随即又低头组装着这一案几的零件。
也不知为何,她一想起楚月公主的和亲,心中总是有些不踏实。
几日后,她起身洗漱,蕊儿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看着她那红肿的眼睛,白浔琬心中竟是一揪,“发生了何事?”
蕊儿道,“昨日楚月公主出嫁,满城欢送,楚将军带着军队护送,咱们大楚国与西蜀国也不远,大约八、九日的样子便到边界了,可就在今日,婢子收到消息,说是楚月公主的送嫁队伍竟是遇袭了,楚月公主跌落山崖身亡。”
“他呢?”白浔琬心中忽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楚将军身受重伤,不知所踪。”蕊儿哭着道,“就连勇子也不见了,娘子,我们该怎么办?”
不见了?
“他们是途径哪里遇险的?”白浔琬问。
“易县。”
易县与西蜀国的乡土风貌很是接近,有诗文曾说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西蜀国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易县亦然。易县山林环绕,处处悬崖,很容易设埋伏。
思及此,白浔琬竟是有些心慌了,他身经百战,应该不会有事的!决计不会有事的!
“可曾派人去打探?”白浔琬慌忙抓住蕊儿的手问。
蕊儿点头,“去了,到现在还未曾回来呢,皇帝陛下听闻此消息,震怒,正要派兵剿匪呢。”
“易县地处边境,难免会有匪徒,这倒还真是有可能。”思及此,白浔琬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一夜无眠。
是夜,白浔琬对着那案几上的零件发呆,她竟是回想起了当年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那个少年阴沉毒舌,竟还帮她说话,后来她屡次犯险每每都是他屡次相救,到如今竟是将整个将军府腾空,就是为了等一个夫人。
这些的这些,虽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她却还是有些感动的。
可……
她被骗怕了。
自从兵变之后,武安侯府早就不如从前,老武安侯病故,如今的武安侯是武文彦的兄长,武文彦也因为参与乱党直接流放,这一切一直都在她的算计之中,所以她也根本不必去想不必去报复。
可她的心还是不能轻易地再接受任何人了,楚珳给她的感动确实是感动,但也紧紧是感动罢了。
被骗过之后,她也很难再爱上任何人了。
突然,一阵风吹过,竟是险些将她面前的烛火吹灭,她慌忙想要去挡风,但不知怎地,竟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白浔琬猛然回头,却见那人正难受地靠坐在她的窗户之下,一只手捂住胸口,上下起伏。
不知为何,她眼中的泪水竟是夺眶而出,她跑到楚珳面前,质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楚珳见她如此担忧的神情,突然笑了,本来就好看的脸,竟是因为这张笑脸变得更加妖孽了,“我回来了。”
白浔琬呵斥他,“莫动,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说着,她迅速拿来的药箱子,从里头拿出了许多药,楚珳也任由她处理,只是看着她眼中含着笑,“你担心我?”
言罢,楚珳竟是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白浔琬却道,“莫要出声!”
二人就这样一人坐着,一人蹲着,一人静止不动,一人低头忙碌,月光打在了白浔琬那张认真的脸上,竟是十分好看,看到楚珳不知怎地竟是醉了。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公主呢?”不知觉中,白浔琬已经给他处理好了伤口,正跽坐在一旁给他沏茶。
楚珳接过茶,表情瞬间严肃了几分,“我们途中遇到了藏在深山的匪徒,公主跌落悬崖,我们去悬崖下去找寻,却寻到了公主的尸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