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短信里徐若初的爱,也看到她的痛。
不,他要去找她!徐若初是那么地娇柔,她怀上霍启琛的孩子,一定不知道怎么办?他怎么会忘记霍启琛爱的是一个叫黎萱儿的女人,怎么会忘记霍夫人有多么地势利?霍父有多么地狠!
她现在一定很怕,他们是不是逼着她去打掉孩子,逼着她离开A市!
想着,萧墨立即从柜子里找了衣服,他看到镜子里邋遢的自己,吓了一跳。蜡黄的脸色,满脸的胡渣,这人竟然是他萧墨。
呵呵,萧墨不由地笑笑,不知道若初看到他这副模样,会不会嘲笑他?
走出房门,客厅只有萧母。
萧母看见他走出来,眼里滚出泪珠,这十天真的是担心死她了。每日去叫他,他也不应门,只吩咐将饭菜放在门口。连他父亲生气扬言要打他,他也不为所动。霍明珠来了好几次,都被他轰走。
如今,看着萧墨神清气爽地走出来,萧母激动地哭笑着。
“阿墨,饿了吗?想吃什么?”
萧墨恢复温和的笑意,他高兴地拉过萧母的手,摇头说道:“妈,害你担心了。我有事出去会!”
知子莫如母,萧墨的心事,萧母一眼看穿,她看着朝大门处走去的萧墨,狠下心,终究将那事说了出口。
“她结婚了,今天!新郎是霍启琛!”
那一霎那,萧墨又听见心碎开的声音。
才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结婚?”萧墨转身,眼底含着泪珠。
“嗯。”萧母点头,走去抓住萧墨的手,“阿墨,忘了她吧。”
萧墨愣在那里,满满的脑海里都是萧母那句“她今天结婚”。
爱上一个人,要这么痛入骨髓吗?徐若初,你爱过我没有?爱过没有!
她的婚姻是坟墓,没有爱,没有情,死寂死寂地像一潭死水!
这是霍氏旗下的酒店,整个酒店因为少东结婚,暂停歇业,从一楼到27楼,贺喜的宾客随处可见。
在这场婚礼中,徐若初嫁给霍启琛,成全那么多人的梦。
最痛的却是霍启琛和徐若初!
新郎是姗姗来迟,在霍父霍夫人坐等右等还不见霍启琛的踪影,他们派出许多人找霍启琛。徐若初以为霍启琛逃婚了,以为黎萱儿死的那晚霍启琛说“娶她”不过是气话。
可在以为时,霍启琛来了,他穿着平日里上班的休闲服。
“哥,你怎么还没有换衣服?”霍明珠着急地说道。
霍启琛淡淡地瞥了一眼众人,最后的视线落在一身婚纱的徐若初身上,“快点开始,我七点有会议。”
霍父等人一愣,会议?霍启琛他今日结婚,竟说等会还要开会,现在是六点半,离七点只有半个小时。
“启琛,闹够没有你?”霍父薄怒,当着宾客的面不好发作。
霍启琛不以为然,抬手看着手腕上的表,淡淡地接道:“六点三十三,还有二十七分钟!”
他今天结婚,可是心里一点喜悦都没有,甚至看着欢喜的场面压猛地想起萱儿死的那夜,心止不住地痛,也止不住地去恨。
特别是看着低头的徐若初,手不自觉地成拳,发紧。
举行婚礼的大堂内,霍启琛冷着脸牵过徐若初的手走进举办婚礼的大堂。两个人的手一样地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四周的宾客响起如雷声轰轰的掌声,掩盖走霍启琛在徐若初耳边的话。
“知道什么是坟墓吗?”
徐若初扭头看他如冰的眼神,她想,她知道!
婚礼仪式在一片掌声与欢笑声开始,徐若初看到无数张熟悉或是陌生的脸,她看到霍父、霍明珠、霍夫人。
然而,想等的人,她找了许久也没有瞧见。
“霍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去徐若初小姐为妻,一生一世爱她、护她!”司仪端着满面的笑意,问霍启琛。
“下一项。”霍启琛冷声说道,他撇头不悦地瞪着司仪。
司仪还没有撞见过这样的新郎,愣着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霍启琛也不再说话,他走到做伴娘的楚嫚面前,从她手中端着的盘子上拿过戒指,然后拉起徐若初的手,快速地替她戴上。
“婚礼结束。”在他替自己将戒指戴上后,满大厅一片寂静。
“启琛,你去哪?”跟着,霍启琛走下台,朝着大门走去,霍父拦住他的去向,问道。
“按你的吩咐,我和她已经结婚。”霍启琛不看霍父,径自大步离去。
他一走,丢下孤零零的徐若初。徐若初想,她是最落魄的新娘吧。当天结婚,就被新郎草草了事,丢在宴会上应付着尴尬与嘲讽。
还好,还好,她不爱他!想着,徐若初垂下手,偷偷地摘了五名指的戒指。
新郎走了,消失在热闹的婚礼上,众人面面相觑,有些知道小道消息的人,便指着徐若初低声说:“她是霍夫人带进来的女儿,听说爬上霍大少的床,霍大少也不得已娶了她!”
这是事实,在楚嫚告诉徐若初听时,徐若初微微一笑。
她又能怎样?大哭大闹,或者去告诉他们,她也不爱霍启琛,她也是被逼的!
倒是楚嫚,一直为她打抱不平。楚嫚是徐若初自己请的伴娘,其他三个都是霍夫人安排的,原本是请楚嫚喝喜酒,楚嫚自己提出来要做她的伴娘。
大学的同学,也只来了楚嫚一人,黎欣儿没有出现,楚嫚说,黎欣儿家里出了事,来不了了。
徐若初没有多在意,这场婚礼中,她不愿意请自己的好友参加,就像霍启琛没有请他的朋友,莫家也只派了一个人来参加。
婚礼没有因为新郎的离去而结束,霍父和霍夫人带着徐若初按惯例一桌桌地回敬宾客,徐若初温顺着站在他们身后,难受地看着霍父霍夫人笑得很欢,仿佛,这场婚礼他们才是主角。
虽然不爱霍启琛,可是霍启琛已经是她的丈夫,他就这样丢她一个人在婚礼中,她的心很痛。为自己难受,为腹中的宝宝难受!
对着虚伪的一张张笑脸,徐若初到最后,嘴角僵得根本一丝笑意都起不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像一个笑话般由着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她撑不下去,跑去洗手间。
婚已经结了,没有人怕她会跑走!
洗手间的镜子里,徐若初的脸色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指尖不经意碰到颈处,才觉得手凉得如冰。她伸手摸在自己的小腹中,感觉到孩子的气息,嘴角边慢慢地溢出笑意。
到如今,她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在乎的?除了孩子!
隔了一层墙,洗手间安静很多,徐若初呆了一会,霍夫人打了电话来催促。
她不得不走出洗手间,一出门,竟然看见黎欣儿。
徐若初以为黎欣儿不会来了,没想到她就站在自己面前。
“欣儿。”徐若初唤道,黎欣儿的脸色比她的,无异,都是苍白苍白的!
对着眼里闪着冷光的黎欣儿,徐若初心悸了。
“我姐姐死了!”黎欣儿看了徐若初半天,才抿起一丝丝笑意,柔声说道。
徐若初一愣,若是黎欣儿说的是其他话,徐若初倒不觉得什么,可偏偏是这句“我姐姐死了!”
与黎欣儿大学一年,徐若初从楚嫚口中知晓些,黎欣儿的爸爸早死,妈妈又得了重病,她的大学费用和妈妈的医药费全是靠她姐姐赚钱支付的。
现在,她姐姐死了,应该悲痛才对!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太过冷漠。
徐若初还想不到什么话回她时,黎欣儿又笑了,她弯起嘴角,笑得很甜。
“徐若初,我姐姐叫黎萱儿!”
黎萱儿?徐若初怔住了,吃惊地看着黎欣儿,看着她眼底在发笑,看着她右臂上的白纱,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黎欣儿的性格,徐若初还是知道的。同住这么久,黎欣儿对得罪她的人,都会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而且,黎欣儿的笑容,让她慌乱。
“怕什么?”黎欣儿笑笑,她跟着冷了面容,走近徐若初,“徐若初,你知道,我姐姐对我意味着什么?她死了?我不会好过!”
“我不会好过,你也不会好过!”
“欣儿,你姐姐的死与我没有关系。她是跳楼自杀的。”徐若初镇静地回道。
黎萱儿跳楼自杀,与她没有关系,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把她看作害死黎萱儿的凶手?
“有!”黎欣儿厉声回道,她眸色变寒,“要不是你抢走我姐夫,我姐姐不会死。徐若初,我不会让你抢走我姐夫的!”
这就是认为徐若初害死黎萱儿的理由。徐若初觉得好笑,黎萱儿若真的要和她扯上半点关系,还真是和霍启琛结婚害的。
可是,又是谁害的她和不爱的男人结婚?
徐若初一想,也不怕黎欣儿的威胁,“你姐姐不是我害死的。如果你想抢什么姐夫,随便!”
说完,她快步离开黎欣儿。不管如何,她还是怕黎欣儿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况且她还怀着宝宝!
徐若初走后,黎欣儿捏紧拳头怔怔地站在那里。突然,男厕的门打开,走出一个戴着一副金丝眼眶眼镜的男人,男人三十上下,在灯光的照耀下,镜片内一双眼眸映出冷沉的光,他淡淡地瞥了黎欣儿一眼,朝着徐若初的离去的背影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