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文灯抬头望去,只见两座峻峭的高山中间,赫然是一条类似现代玻璃栈道的索道。隐约只看见几根铁链子横跨其间,云遮雾绕,蒙蒙地看不大清楚。但仅仅是窥其一角,便可以想象其中惊险,令人胆寒。
百里策倒是神色自如毫无畏惧,木文灯却被眼前景观吓得都快挪不动腿了。他见木文灯面色苍白,嗤笑一声:“就这样就被吓得腿软了?真没用。”
木文灯冷笑一声,很是不屑,自己可是在青龙峡蹦过极的人,信不信她现在拿出证书来看啊?
百里策看她强装镇定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扬着头大步向前走去,率先踏上了上山的小路。
这山峰连绵间历经多年,又鲜有人烟踏及,青石板上坑坑洼洼的,布满了青苔,稍不注意就会滑倒,甚至跌入深渊。一线天的险,险在山峰陡峭绝立,险在索道悬空难倚,险在谷崖深不见底,它斧削四壁,起伏叠绕,与它的险齐名的,自然是它的山色神秀,只见那高山嵯峨黛绿,郁郁葱葱,蓊郁荫翳的树木身姿各异,盘桓一团端坐成佛,顽皮伸展如皮猴,那妖娆的姿态,传神的凝视,这山间纵往,全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奇石,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朵云恰好构成了一副情趣盎然的泼墨山水画。
百里策的笑意在木文灯看来,只觉其中看低的意思更多,就狠了心和他较起劲来,也一脚踏出跟了上去。
木文灯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就算是印着百里策的脚印,前进一步都要思索再三,反复琢磨。登过小翠屏后要经过一段陡峭近乎直立的步梯,百里策脚步轻快,低头一瞬就已林立在顶端。
木文灯深吸一口气,一只脚终于踏上步梯,两只手握紧两侧镶进岩石内的铁环,集中精力,不敢有一丝懈怠,小心地往上攀着。
百里策站在半山腰,迎风而立,三千尺高空视野越发开阔,眺目远去,郢都也成了蚂蚁一般大小,更不要说其中百姓了。他那占地近约1万平方米的王府,凭空望去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抬头烈日当空悬,低头山鬼石木林,触目所及皆是他从未见过的人间美景。
百里策心中快慰,若不是木文灯要求,他可能永远不会见识到这种风景吧。他虽是个闲散王爷,可是没有明旨宣下,也是不能离都城太远。无法无天的最初那几年,皇兄朝政不稳,他也只得按了性子留下来帮他,现在却是习惯了郢都那一亩三分地,懒得再挪位置了。
他想起木文灯,低头往下看:“喂,木文灯。”
山中呼喝均有回响,木文灯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一声一声旋转而来的嗓音酥了她的耳朵,连心头的恐惧都散了些,只剩甜蜜了。
她抬眼大声应道:“嗳。”木文灯看不清他的眉眼,只见一袭白衣翩然,长发被山风拂起,发带也随之起舞,舞在她的心间,也觉出他肌肤微微有光泽浮动,眉目似含情,有流萤辗转。漂亮得不似真人,这种容貌凤仪,当是她跨越两个时空所见第一人,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美丽。
木文灯只觉得脑中钝钝,目光切切,已无法正常思考,但是身体却下意识地前进又抬了一步。她踩在阶梯的边缘,脚掌没有完全着地,顿觉不对,却已经来不及,整个人因站立不稳就往后仰去。
这一场意外来得太突然,百里策和木文灯都没有准备,电光火石之间,百里策只得施展轻功瞬时移动到底下,张开双臂恰好接住了木文灯。
猝不及防终于逃过一劫,木文灯跌落在他怀中,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虽然他身形清瘦,实际非常有力,她因为紧贴着他,男人身上淡淡的清冷的气息越发明显。她对他虽说是早有企图,也没隔得这么近过,美男挺拔修长的身躯近在咫尺,木文灯忍不住伸出自己的魔爪。
“你要干什么?”百里策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警告。
大好机会就这样错过,木文灯也没胆子再继续,自己就从他怀中跳了下来。被当场抓住,还是很尴尬的。
“很灵活嘛。”说着还上下打量木文灯好几眼,接着说道,“一个灵活的胖子。”
胖子?木文灯立时炸毛:“我哪里胖了?身高163cm,体重45kg,这是标准的模特体重。你知道吗?model!model!”
百里策斜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
木文灯被噎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都是什么啊?她脸本来就长得不好看了,没有魔鬼的脸蛋,也要有魔鬼的身材啊,她一向是很有自信的,所以还是不服输挺了挺胸:“我哪里胖了?你再仔细看看,和那个赵芹敏比比。”
百里策摸着下巴点点头:“嗯……比起赵芹敏来,你确实逊色了一点。”
木文灯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即环起胳膊遮住了胸前,赵芹敏那么……,她自己……就像个飞机场。见他还是不怀好意的笑,忍无可忍地撅唇反击:“我可跟赵芹敏不一样,她胸大无脑,我可是有脑子有本事的人!”
百里策笑意更深了:“你有本事,厨艺这算一项,我不否认。脑子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木文灯脱口而出:“我脑子里装的都是你啊。”
百里策被噎住,无言以对。木文灯吐了吐舌头表示胜利,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总算是平安到达了铁链索道,近在眼前的仅仅是六条铁链交错,下方是望不透的深渊,铁链因为云雾的关系还若隐若现的。两条平行铁链在上边,其余的四条铁链在正下边铺成了错位的田字格。这个比张家界的玻璃栈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啊。玻璃栈道你只需要克服对高度的恐惧,安全根本不用担心,一线天确实双重考验,一不小心就会坠落谷底。
木文灯在山底向上望的时候以为会有所支撑,现在一看,根本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几根手臂粗的铁链,空荡荡的,只有飘摇的雾。她这次是真的发抖了,甚至是萌生了退意:“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