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不满父亲的消极:“可是什么都调查不出来,就要让你被冤枉吗?”
那肯定是不行的!
她知道父亲是怎样的人,也知道证据并不好找,不过这并不能改变她的初衷,因为她进入这一行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想过了这一步。
陶南山低头捧着自己的碗,心里感动,却说不出来,她不想让女儿因为自己的事情只身犯险:“这事儿,等你成厨王之后再说,好吧?”
“爸。”陶乐喊道:“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着想,但是,你要是让我看到曾经风靡全市的天才厨师,因为被人打压,从而导致现在都站不起来……”
她望着陶南山:“你觉得我还有心争取那个厨王的位置吗?”
陶南山佯装不经意地说:“无心争取,那就下来,好好的当一名厨师。”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连厨师都不想让陶乐做,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陶乐受委屈。
那毕竟是他捧在掌心里疼都觉得不够的乖女儿啊……
“可是,你甘心吗?”陶乐放下手中的碗,如果不问出来,她实在是吃不下去饭。
陶南山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那又如何?他的那点儿不甘心,跟女儿的前途比起来到底是什么重要?
这个问题他几乎不用想就可以得出结论了,是女儿的前途。
陶南山方才还平稳的手,逐渐地颤抖起来,这是他生气特有的情况,不想让孩子发现自己的异样,便把碗放下:“大人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小屁孩儿管了?”
陶乐不悦地说:“你自己明明也不想被人冤枉。”
“是个人都不想被人冤枉。”陶南山下意识地反驳,但是呢,被冤枉之后,他就不活了吗?
他知道女儿是对自己好,所以才强忍住了怒意:“尽管我也不想被人冤枉,但这毕竟是我们的事儿,跟你们这些年轻一代的人没有任何关系,知道吗?”
陶南山瞥了陶乐一眼,见陶乐没在生气,才松了一口气说:“你只要过好你自己的日子,爸就放心了。”
他不方便把自己的担忧透漏给女儿听,但是他能够保证女儿不被卷入到这场阴谋中来,那就足够了。
当年牺牲的人有他一个人,便已经足够多啦。
陶南山再度捧起碗:“吃饭,好好的饭,可不能白白的浪费了。”
“行。”陶乐闷闷地回答,她说了这么多,都是在为父亲好,可是父亲却一点儿都不领情,不禁有些生气,低着头快速地往自己的嘴里扒着饭。
魏杨轻轻地拍了一下陶乐的肩膀,其实他大概能懂陶乐的情绪,但是懂归懂,他现在却不能开口安慰陶乐。
吃完午饭,陶乐还是觉得应该跟爸好好商量一下,先跟魏杨打声招呼之后才跟着父亲进了卧室里面。
陶南山正要拿书看,抬头发现陶乐跟过来了,大概可以猜到陶乐准备跟他说什么,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不去陪你男朋友,跑这儿来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干嘛?我可跟你说,我这个糟老头子是完全不需要你陪的,所以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咱们两个好好说会儿。”陶乐搬着板凳坐在他的对面,注视着父亲的面孔,止不住叹了口气,这才多长时间过去,父亲好像又老了很多:“今天那事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不相信父亲不想别人还他清白,相反的,父亲应该比任何一个人都想……
可是父亲今天却说了那些话。
陶乐压低声音问:“是不是在顾忌着魏杨?”
魏杨虽然是她的男朋友,但毕竟不是他们家的人,父亲对魏杨有所防备也是应该的。
陶南山没好气地赏了陶乐一记爆栗:“你也太能乱想了。”
“那要不然,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帮你收集证据,也不愿意让他们帮你收集证据啊?”陶乐抱着头,不情愿地问。
如果父亲在这其中真的有隐情的话,直接把他的顾忌说给她听不就好了。
陶南山也知道女儿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通常不会主动说放弃,止不住叹了一口气说:“你将来是要当厨王的,要是跟我扯上关系,别说是厨王了,哪怕你的能力天下第一,你都不可能进决赛。”
他之前厉害的时候,树敌颇多,以至于都落魄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是有人把他放在心尖儿上讨厌啊,那些人一旦知道陶乐为自己收集证据之后,弄出来的动静肯定会比之前更大。
说不定还会毁了女儿的厨艺生涯。
陶南山怎么忍心看女儿为了自己,连事业都不要了?
“但是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我是你女儿了。”陶乐不情愿地解释,所以父亲的这个借口是完全不成立的。
陶南山揉揉陶乐的头:“他们知道,但是他们根本找不到借口来针对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主动把这个机会送到他们的手里,好吗?”
陶乐:“……”
她的答案是不好。
如果一个当女儿的,就为了所谓平常人的目光,就把父亲的清白抛到背后,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当父亲的女儿?
陶南山收回自己的手:“厨师监理会的人,其实我们出事儿的那年就已经联系过,但是当年……”
他们并没有一个人出面帮忙,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厨师监理会的人也开始洗牌了,但是谁知道这次的牌是怎么洗的呢?
是把腐败的人拉了下来,换了更为清廉的人上去,还是提不上去的人也跟被拉下来的人是一种类型呢?
陶南山现在对所有的人都没有自信心,他只相信自己的家人。
“他们没有帮你?”顾安安紧张地盯着父亲。
陶南山叹了口气说:“他们让我服从海滨市给出的结果。”
当时海滨市给出的结果是……他作弊了。
陶乐抓住陶南山的手,认认真真地说:“爸,你相信我。”
“乖女儿,不是爸不相信你。”陶南山已经没有了当时那种不甘心的心情了,只不过会偶尔觉得遗憾而已:“其实啊,这事儿既然已经过去了,我觉得还是让它直接过去的好,你看这么多年来,咱们家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他知道女儿是什么性格,担心在说下去自己也会心动,便拍了拍陶乐的后背说:“出去吧,你男朋友还在门口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