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皓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两人目光对视。
……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着，手术仍在进行中。走廊里长久的安静下来，剩下冷皓辰一个人。他坐在长椅上看着手术室的方向，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按理说，如果手术顺利的话，不该是这么久都没消息的。
黎雪又是意外早产，现在是否母子平安尚未可知。……不知为何，冷皓辰想到婚礼现场那一滩血，张心怡那故意一推，黎雪倒下去时看向他的眼神……还有她出现在婚礼现场时的心情。
如果手术顺利的话。
他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冷皓辰猛然抬起头来，只见手术室的门在眼前缓缓打开！
但是出来的人却大出冷皓辰的意料，手里拿着个本子的护士从手术室出来，看见走廊里剩下冷皓辰一人，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产妇的丈夫，将本子递过去，说：“您是产妇的丈夫吧。来，这个您先看一下再决定要不要签？”
这是什么？
冷皓辰接过那份文件仔细看完，过了几分钟，他抬起头看向护士，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似乎是不可置信，他抿紧了唇，眉心收拢，过了好半天才哑声说：“这是什么意思？”
“产妇因摔倒造成子宫内膜破裂大出血，手术过程中因腹中的胎儿尚未满月，极有可能出现很多人为无法预料的情况。……我们提前通知家属呢也是希望家属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冷皓辰脸色陡然阴沉。“怎么会这样？！”这么问着的同时，他内心有个声音同时在说着，带着讥讽的语气：“怎么会这样？如果你不曾冷眼旁观，还能有这样的事？如果你不被张心怡蒙骗，还能有这样的事？”
护士似乎被他的模样吓到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产妇家属？”
冷皓辰眼睑低垂，手里的文件垂在身侧，也没有接过护士手里的笔。看上去像是在考虑签是不签。
但冷皓辰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不签的话，医院很有可能不会继续给黎雪做这个手术。如果他签的话，风险还是不小。
平心而论，他并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但是遇到这种情况，就像护士所说：“是人无法预料的。”
现在的黎雪如同在鬼门关徘徊着，只要他的一句话，一个点头。是陌路黄泉还是桃源人间，都在他的抉择之下。
护士见他沉默着不说话，态度不明，但手术室里医生还在等着，可都是十万火急的事。忍不住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又凑过去叫了声：“产妇家属？”
冷皓辰被这一声惊得回过神来，随后久久凝视着那份同意书不语。最终还是从护士手里接过了笔。
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小小的婴儿发出的啼哭声，微弱地、不大点。是会在不久以后张口叫他：“爸爸”的小孩。但同时，他似乎也看见了黎雪躺在病床上，看向他的目光虚弱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