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里,赵大夫便松了心笑道:“那么便无妨事了,这于小女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我同意了。”
“那么便是好的。”岑子瑞笑了起来,蕙娘可以好好的,就撂下了一块心病。
岑子瑞对着赵大夫轻轻一笑,颔首点头说道:“那么便是说好,赵大夫与家人说好,便可带着令千金过来了。”
赵大夫沉吟了一番,随后皱着眉心说道:“虽说心思沉重是蕙娘致病的根由,我开出的药方虽然能够退热,但是心病还是心药医,究竟她可以什么时候醒过来,还是要看着心药下得到位不到位了。”
岑子瑞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有劳赵大夫您了,蕙娘的心思是您多费心照看了。我家人手少,仅一个春柳在旁。劳烦您将需要注意的问题写下来,我们也知晓该如何应对,中秋月夜,本该是团圆之夜,却是要赵大夫您如此操劳,实在是不该啊。”
赵大夫摆了摆手说道:“行医者本就不该计较这些,若非得以在蕙娘的李家药庄坐堂,我也无法继续精湛完善医书,原是我得益来了,该做的不必言谢。”
李霄云对着赵大夫笑了笑,语气亦是带着三分的温和说:“赵大夫,对待蕙娘尽心,老夫作为父亲必要言谢,来人……”
此时是出了内房的,李蕙质的卧房是不得外男进入。赵大夫身为医者进入已经是破格了,他看着中秋元月之夜,赵大夫姗姗来迟亦是用心,特意嘱咐封了赏金给赵大夫。
出诊必要是需要诊金。只是他受雇与李蕙质,这诊金他不论如何也不得收。
“吾乃是蕙娘的坐堂大夫,本是李记的人。到东家出诊,没有找东家收诊金的道理,这钱不能要。”赵大夫语气有些坚决,他知晓什么钱应该拿,什么钱不能拿,分得非常的清楚。
李霄云看向了赵大夫倒是对着这老者有几分的钦佩敬意,却也是执意道:“这算是赏钱,算是中秋操劳的奖励。您安心收着便是,即使是受雇与蕙娘,那也是蕙娘的事情。本官身为父亲,奖赏与你,与蕙娘又有什么关系?不必担忧,大方拿了去便是。”
赵大夫知晓自己不好再推辞,于是含笑手下了赏钱道:“那明日再来看掌柜的情况。”
李霄云不知道赵大夫的安排,差人赵大夫送了离开。待到赵大夫离开后,李霄云吩咐下去让人看护好李蕙质的院子,自己则是返回了李蕙质的卧房内,等待着女儿的清醒。
退烧的药已经喂下去,不醒之中的万幸药还是喂得下去,只是人不得清醒,这让岑子瑞与李霄云百思不得其解。
春柳与岑子瑞亦是照顾着李蕙质,尤其是岑子瑞大多是亲自上阵,春柳进进出出做的是不停的打水换水的工作,一直给李蕙质换帕子的还是岑子瑞。
李霄云觉得自己有些无用,他只能在一旁看着,什么都做不到。而儿子便是可以坐在床边,守护着女儿,且任劳任怨的照顾着她。这让李霄云心里头有些泛酸,亦是有着几分的羡慕。
“子瑞,让我来照顾照顾蕙娘吧!”已经是月挂中天,时候已经不早了。岑子瑞半步不动,来回换着布巾的手已经略略有些浮肿起来,看着让人是十分的心惊。
岑子瑞摇了摇头看向了自家的父亲道:“父亲您那里会伺候人?蕙娘的身体大意不得,我无碍的。”
李霄云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无碍不无碍,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也得照顾照顾女儿,十多年没有照顾她……”后面的话李霄云不欲再说了,多说亦是无益处的。
岑子瑞听着李霄云的话,不由得心里也是泛酸,随后看向了李霄云道:“那么好,您来照拂着蕙娘,只需要给她擦汗就是,别的不需要太忙。”
李霄云点了点头,“我也并非是生来富贵的人,该是如何照顾,我懂得。”
虽说李霄云这样说,但是岑子瑞仍然不放心。不仅岑子瑞不放心,李蕙质的侍女也是有着不放心。他们都是不认为李霄云可以照顾好李蕙质的。
岑子瑞的确是累心,起得太早,又遭受了两番的惊吓,他的确是有些累,在李蕙质旁的房间去休息了。而春柳仍然是有着万分担忧的,她仍然不敢离开,甚至想将李霄云赶走,亲手照顾李蕙质。毕竟对于李霄云这个主家父亲,她还真的不放心。
毕竟在春柳看来,自家小姐好好的,这个主家父亲以来小姐就病倒了,这让春柳对着李霄云有着万分的介意。
因着到底是伴君多年,李霄云自然是已经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看着身边那个欲言又止的小丫头道:“你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不必吞吞吐吐的,如果不愿意多说,以后也不准再说。”
果然是厉害的人物,春柳低下了头,嘟囔了一声,只是声音太小,谁也不知晓她是嘟囔了些什么。
李霄云蹙眉,看向了春柳道:“你刚刚说了什么?你是觉得我这个做父亲的哪里做的不对劲吗?”
春柳听了李霄云问话先是一愣,胆大了起来点了点头,不过看着李霄云锐利起来的眸光,紧忙又怂了,垂着头摇了摇头不敢看他的眼眸。
李霄云瞧着她这样子,心底便是有些不悦,紧紧皱起了眉心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点头又摇头的?说话吞吞吐吐,前后不搭,又是善变之人。”
“大人,这话是您问春柳的,那么春柳便是仗义执言了,您问春柳可就说啦?”春柳瞧着李霄云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干脆豁出去了一般,大着胆子说道。
李霄云看着春柳这副豁出去的模样,不由得点头嘴角勾起一丝赞赏的微笑说:“这是自然,要你说你便说,若是说得好便不计较你的过错。”
“春柳倒不是觉得您不对劲。只是觉得您位高权重,久居高位已久。虽说亦是穷苦出身,可伺候人的工作,必然早已经不做了。春柳是怕您照顾不好小姐。”春柳很大胆地说了实话。
的确如此,春柳头痛地看着李霄云一次又一次将带着水的湿毛巾丢在了李蕙质的额头上。这都不知道拧水,恐怕在家里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吧?春柳有些挫败感,这种被人服侍惯的大老爷,缘何要亲自照顾人?哪怕这人是自己的女儿,也不需要自己动手吧?
李霄云皱了皱眉,脸色一沉看向春柳说:“你这是在批评教育我了?胆子可真不小啊!
“春柳可是不敢,只是是您让春柳实话实说的。这是基本的常识,给病人擦汗的布巾不见水,冰额头的软布是要时时刻刻翻转的,不然会冻伤了额头。可是您自己看看这布巾上水成股的流下,还能够起到擦汗的作用吗?”春柳当真是胆大了起来,怒视着李霄云发泄着不满一字一句地说道。
听了春柳的话,李霄云便是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不由得垂下了眼眸说道:“即使如此,那么该要如何?本官的确是不擅长照顾人的……”
“那么您就去休息,让奴婢自己照顾好小姐就是了。”春柳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力地说道:“春柳觉得,大人您在身边,根本就是添乱啊”
李霄云看向了春柳哼了一声道:“原本以为你这个小丫头是怯生生的不当大用,却没有想到还是有几分的胆色嘛。”
“是您要春柳说的,春柳不说才是不对的!”春柳一本正经,随后对着李霄云俯身说道:“所以,请您不要添乱了,让春柳自己照顾好小姐,求您了。”
李霄云正了神色严肃地说:“本官想要照顾蕙娘,撇下生病的女儿自己去休息,睡也睡不安稳。春柳,你就留在一旁守着就好,我哪里做的不对,得你指导。”
看着态度坚决的李霄云,春柳亦是有些诧异。自古以来皆是晚辈给长辈侍奉疾病,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长辈给晚辈侍奉的,这让春柳有些震惊,不过看着李霄云那一脸态度坚决,也不好在说些什么。
“春柳知晓了,春柳会陪着大人照顾好小姐的。”春柳见李霄云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废话,“只是您在一旁守着小姐就好,一切有奴婢了,请相信奴婢,奴婢会让小姐好好的。”
看着春柳如此说,李霄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做官久了,他的确是不擅长处理这些杂事。不过亲手拧热布巾的事情,他还是做得好的。
李蕙质一直发烧,李霄云并春柳也不断地翻转她头上的布巾,明明已经走过了针,可还是没有退烧,已经好几个时辰了,真的很担心持续的高热会影响到她身体。李霄云此时深恨自己旁学杂收,却也没有精于医道,当初若非是觉得医道卑贱,也不至于如此担忧。
虽然才送走赵郎中,可到底不放心一家之言,又将派出了护卫将月城内的郎中找了过来。
现在李蕙质的情况兵不乐观,郎中此时已经言明,她很可能会撑不过去。这打击对于李霄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若是才找她回来的时候,他兴许不会情绪太过激动,可此时不一样了。在他心中,李蕙质是不一样的,甚至超出了他重要的一切的所在。
李霄云不明白,他也想不透。明明才找到的,安安稳稳的小女儿,明明白日里还好的小女儿,怎么会到了晚上忽然就变成了这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