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多年前已经注定,他患自闭症时,是那只小黑手送到他唇边的巧克力,让他的心从逼仄的空间再次打开心灵之旅。
思念的闸门一旦打开,是那般的痛,痛得让人无法呼吸,只有她融融笑脸,让他灿烂如阳。
他在第一时间订了回国的机票。
他拿出那块只能放得下他两个指头的小手表,无疑这块手表的质量是相当好的,十几年的时间,只换换电池,却依然分秒不差。
他知道她拥有的东西绝对都是最好的,就象小时候那块巧克力,即使自己父母在世,也不会花费那,全家一顿午饭钱的一块巧克力。
而她母亲为了让她能补充脑部能量,每天一块名牌巧克力;为了让她眼睛明亮,每晚一瓶蓝莓酸奶,可以说这么多年,他就是为了配得上她而争战,却错过了她的成长,她还会认识自己吗?这么多年,她怎么样了?
“回吧!她已长大成人,应该从花季少女变成了职业女性了吧!
她恋爱了吗?想到她已经恋爱嫁人,他心头如针扎疼痛,若是错过,她一切安好,也行。
自己再回头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平淡感情过一生,也行。”
是的,他只想偷偷地看她一眼,她好他便转身,再回到异国他乡,那个陌生的地方,过一生。
就象多年前,她唤醒他,他才有了活力。若她陪不了自己,自己只能再次回到属于自己的壳中,封闭一生,心灵再无一丝光亮能射进来,和她那些小时候的细节让它们安全地躺在他心底,再不示人。”
想好这些,他回来啦!
他用十年时间改变了自己,他觉得他应该能和她平起平坐,再也不用自卑地过日子!虽然她从来没有瞧不起过自己,但每次去她家,看到围在她身边奔跑的小男孩,他就知道人与人是多么的不同,他必须奋发努力。
指尖流连,岁月清浅,十年的光阴恍如梦,却让他知道自己一错再错。
他原以为一切都是静止的,她会守在原地,他的父母也会在原地幸福地生活。
却怎么也未料到她的家门全被公安机关查封,在邻居的指责声中,他听出了端倪。
她的母亲死于车祸,她的父亲锒铛入狱,她不知所踪。
他被这些事瞬间整蒙,这么多年异地他乡的生活,他每天都在念着他们的平安,却未料到自己生命中最亲的恩人会人去楼空,家破人亡。
他在青山城费尽心思打听她的爸爸的下落。
终于在一个知情人的嘴里,他打听出他的爸爸被关到泰南看守所,于是他奔向泰南,千方百计在看守所中见到了她的父亲。
面对把自己抚养长大的恩人,他才知道这些年,自己已经错过许多。
钱,是份送不出去的钱;恩,是份无法表达的恩,他好悔,这么多年,他在异国他乡到底干了些什么?白白耗费了这么多年的光阴。
看着眼前,他的恩人目光呆滞,半痴半呆,他心痛地想道:“如果我未去国外,是不是能阻止叔叔的以身试法?”
他紧紧攥着楚逸晨青筋毕露,皮肤松驰的手,叫道:“叔叔,要改正,配合公安机关调查,争取早点出狱。”
眼前的楚逸晨沉默着,好一会,才伸出戴手铐的手,翻手握住奚望的手道:“找到小染,帮助小染。”
“叔叔,小染在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泪从楚逸晨的眼角下落:“物事人非,小染她不会再过来看我啦!她恨我。这个幸福的家--破了。”
泪从他恩人眼眶溢出,滴滴而下。
他很想叫这个帮他养大的人一声爸爸,可惜他的状态令人堪忧,他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探视时间已到,看着楚逸晨被警官带走,他呆呆坐在桌前,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背影,只能一声叹息。
再问警官,他的案件还未完结,案件还有许多疑点正在勘查当中,所以,不可能给他太长时间的探视。
他追问警官道:“他还有什么亲人吗?平时都是谁来探望他?”
“没有谁啦!他只有一个女儿,在北京一所医院检验科上班,很久前来过,后来,再也没来过。”
是吗?这警官嘴里的女儿是楚浸染吗?
在北京一所医院检验科上班?
他为她感到高兴,她终于来到了北京。
只是自己失约,没有在北京这个城市等她。
没有等她,就得找她,不然,北京有那么多的医院,每所医院都有检验科,检验科里又有那么多检验人员,到哪儿找到她--楚浸染?
人海茫茫路茫茫,是否有缘看前方。
他想着她小时候——她小时候做事永远不服输,学习上是个小学霸,每每到她家,看到她一墙的奖状,他就会感到欣慰,她真的很棒。
那么,已经确定的是她在北京一所医院检验科,若她还是那不服输的楚浸染,那么来一场检验方面的阅片大赛,她是否会浮出水面?
这样既选拔了人才,又找到了浸染。
那就这么办吧!
于是他接受了卫生部门的邀请,成为了北京一所三甲医院的院长。
他发誓,他一定要找到小染。
就这样,小染又回到他的生命里,只是小染再也想不起来他这个哥哥--奚望。
他惋息地看着睡梦里的小染,小染额头又有湿辘辘的一层汗珠。
他轻轻为她拭去。
看着她输液的手在乱动,再看输液管里液体已经不多,他起了输液针头,按着她手背的止血贴。
突然听到她肚子咕咕乱叫,他失笑道:“睡着了还这么馋,真和小时候一样。”
几分钟后,他站起身来,打开冰箱门,看到冷冻室一大块牛肉,他从冰箱里拿出,走向厨房,心道:“待她醒来时,让她尝一尝自己做的牛肉面,这牛肉面,真是在美国的顶级酒店,学艺而来,非把她的馋虫勾上来不可。”
……
她闻到一屋子的牛肉香,她眼开双眼,看着眼前景,以为还在梦里:“我这是在哪儿呀?”
她看到了担架床,摸了摸额头道:“我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