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宾客看着吴娇灵这般迫不及待,眼底不由露出了几分鄙夷。见过恨嫁的,也没见过她这般恨嫁的,好歹也是个皇亲国戚,真是丢了皇家的风度。
吴娇灵环顾四周,当真未见着宇文昊的身影,只有那礼部尚书郑金明站在宾客中央。然而,吴府的败落,他郑金明还掺了最后一脚。此时站在这里,多少有些尴尬。
郑金明走上来跟吴夫人打了个照面,面不改色地为宇文昊扯了一大堆不能来迎亲的理由,说明了他是代宇文昊来迎亲的。
吴夫人有些不满,却被吴娇灵拦了下来,郑金明之前就比吴娇灵的爹官位要高,又何况现在?
郑金明此时能这样耐心跟吴夫人解释,也只是看了皇上的面子罢了。
若是吴夫人现在得罪了郑金明,恐怕吴府以后得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郑大人,不知我们何时启程呢?”
郑金明问了时辰,发现吉时早已经过了。好像现在什么时候走都不太重要了,而宇文昊那边,恐怕更不在意吴娇灵何时进门了。
“妍妃若是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只是妍妃还有些许嫁妆,恐怕还要人整理。”
本朝规定,王爷侧妃要赐封号,而正妃不必。吴娇灵封号“妍妃”,皇上赐其妍字,只赞了吴娇灵容貌极妍,娇美灵动。倒是没有赐“静”“德”之类的上等封号,怕也是知道吴娇灵是个什么德行。
“有劳郑大人了。”
这“郑大人”三字,咬得格外重。
郑金明亲自打点清算了吴娇灵的嫁妆,皇上赐的那些东西倒是原封不动的装在箱子里,可吴娇灵头上的身上的妆戴明显不是皇上赐的,这礼单还是他亲自呈上去的,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根本也没想过吴娇灵竟然胆大到借底下钱庄的钱,只当是吴府私藏,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毕竟追算起来,还是郑金明自己办事不力。
这迎亲队伍又在吴府耽搁不少时间,等吴娇灵终于上了花轿,礼部定好的吉时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吴夫人还拉着吴娇灵演了一出“不舍得女儿出嫁”的大戏,拉着她嚎啕大哭了一番。
“女儿啊~娘舍不得你出嫁啊!你这一嫁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看娘,娘在家都是把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吴娇灵有点恼怒,自己又不是去了边疆,什么叫做不回来了?而且吴夫人这般做戏,还以为宇文昊会因为她一个吴娇灵,就会善待吴府甚至帮衬吴府吗?
自己这个娘啊,还是太天真了。
那些宾客还有郑金明看着吴夫人演戏,满心都是尴尬,实在是因为吴夫人的演技太差了。
最后,吴娇灵终于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花轿上。随着轿夫朗声一句“新娘起轿”,她感觉到花轿顿时便得晃晃悠悠,想来是向着昊王府行去了。
叶媛媛此时正坐在自己王府后花园里,悠闲地看着话本。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叶媛媛心境都稍微发生了些许变化,连赚钱都赚得不太上心了,每天只顾享受过日子。
宇文昊坐在她旁边,只安静地看着叶媛媛,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管家便又来了。
“王爷王妃,迎接妍妃的队伍已经进府了。”
叶媛媛没放下话本,宇文昊没抬眼。两个人都淡淡地“哦”了一句,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管家明事理地走了。
“媛媛,你最近好像很少喝茶了。”宇文昊无心一问,叶媛媛差点把手中的小话本都摔在了地上。
宇文昊不至于如此敏锐吧?难道他发现自己怀孕了?
“咳咳,王府里的茶左右不过那么几样,本王妃我都喝腻了。夫君什么时候给我搜刮点民脂民膏,弄点珍稀茶叶啊?”
“民脂民膏不敢搜刮,王妃私藏的茶叶,本王倒是知道不少。”
叶媛媛那套说辞实在牵强,聪明如宇文昊,又怎么不会察觉的,只是他相信叶媛媛,就算隐瞒了一些事情,也决计不会做害他的事。
吴娇灵的轿子在王府偏门面前停下了,官家听从了宇文昊的旨令,将迎亲队伍引到了这里。
王府偏门虽说是偏门,却比一般人家的门都要大了些许。只是郑金明看着这个王府偏门,面色很是古怪。
这吴娇灵,真的是太不受昊王府待见了。
按本朝习俗,王爷正妃从正门进入,侧妃从偏门进入。而新郎理应在门口接待新娘子,二人共挽红绸一同进入。
可此时,王府大门处空空如也,新郎的影子都未曾见到,连红绸都未曾准备。迎亲可以让人代替新郎去,可是这拜堂不见新郎,莫不是十七王爷要吴娇灵一个人拜堂?
吴娇灵被喜婆扶着下了轿子,她盖着盖头都能感受到周遭的氛围不对,于是便出声问郑金明。
“郑大人,发生了何事?”
郑金明彻底无话可说,吴娇灵问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然后选择了沉默。
“妍妃娘娘、郑大人,今日王爷身体抱恙不宜出门,恐怕参加不了婚礼,特地让我转告二位。”
那一瞬间仿若时间都凝固了下来,吴娇灵双手暗自握住衣角,力气大得将自己的手指都捏得泛白了。
半响过去,吴娇灵才出声说道。
“王爷来不成也无妨,本妃一人拜堂也无甚不妥。但是本妃既是皇上册封的昊王妍妃,那么就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昊王府侧妃。”
吴娇灵既然搬出了皇上这个后台,管家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带领着喜婆向王府里面行去。
进门的走得是偏门,但是拜堂却不能敷衍皇上,毕竟王爷迎娶侧妃也算不大不小个事情了。
吴娇灵形影单只地走进王府大堂时,明显听到了其他人的哄笑声。她却置之不理,挺胸抬头地走了进去。这些人知道什么?她已经进了王府的门,已经脱离了吴府那个破烂的地方。
何况昊王侧妃的名号,足以让她能够在很多人面前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