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手递过来的信件,火云溪是该接过来,还是该丢到一边,准确说,连她自己都搞不懂。
这长篇大论两万字的,说实话,如果是别人写的重要信件,她哪怕再不愿意,也就硬着头皮看了。
可这偏偏是秦漠那个人写的,火云溪讲真,一点都不想看。
不过这都递到眼前来了,火云溪要是不接过来,那传到别人耳朵里面,真不知道又会编排自己这个主子怎么飞扬跋扈了。
更何况,要不是事先答应了燕泽,她也不用这么纠结到底何时去看这封信。
火云溪不懂眼前这个妹子到底要干什么了,难道她只是单纯地想来挑衅自己,还是说,她只是单纯地看不出人情世故。
无论是哪一点,火云溪都不想听之任之,于是,她冷冷地说了一句:“把信放在桌上,你就可以走了。本小姐要休息,你们全部退下吧。”
那只手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向前进了几分,说:“火姑娘,奴婢劝你还是赶紧把信看了。毕竟,奴婢也很少见到摄政王会亲自给谁写过这么一封信,如此的深情厚谊,希望姑娘不要辜负才是。”
辜负你妹!我还以为你是太爱慕燕泽才会做这种事情,没想到你竟然就是摄政王的手下。
火云溪瞬间被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早知道,她就应该让燕泽把这个女人给打死,真不该做什么好人,让燕泽放过这些人。
火云溪看了看这个人,身材一般,长相一般,武功也一般,总之是个非常一般的人。
火云溪忍不住嗤笑一声,说:“真的没有想到,堂堂的摄政王,威风八面,竟然会有这么一般普通的手下。你每次是不是要跟别人介绍,我的优点就是没有才华?”
那人将信放在火云溪的枕头旁,说:“什么样的主子就需要什么样奴婢,我如何自然是您的本事决定的。摄政王殿下一片情深竟如此错付,我实在是不甘。”
想到这个一直服侍自己的白芷竟然是秦漠的人,火云溪就觉得全身上下恶心得不行。
果然,这世界上姓名往往不能说尽一个人,眼前这个人叫白芷也真就是趾高气扬。
不过,可惜,这人白得很,心却黑得可怕。
火云溪看着她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反而心平气和地说:“我以前真的不知道,有些人实在是面具带多了也就习惯了,还有人脸最基本的伪装都不会还敢出来吓人。我这辈子,最痛恨的是背主之仆,像你这样的恶奴,着实可恶。今日,我若不惩治你,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气。”
白芷听着火云溪的话,狂笑了一阵,说:“火云溪,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既然知道我是摄政王的人,那你还敢对我不敬,简直是岂有此理。”
火云溪看着这种几乎没有长脑子的女人,心里瞬间没了和她继续说话的打算。
她只是挥挥手,对燕泽的暗卫说:“你们也听到了吧。这是秦漠安插进了的人,我也不想处理什么,更不想多说废话,你们自己看着处理。总而言之,我要睡觉,要是再有人吵扰了我的睡眠,你们全部拉出去处死就是。”
看着白芷一脸不可思议地被拖走,火云溪心里瞬间就开心了很多。白芷倒是想骂骂咧咧,不过她的嘴巴早就被封住,看着她这样想说说不出来,只能靠着夸张表情表达自己的样子,火云溪第一次领略到暴力美学的快感。
至于白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火云溪就不想管了。不用想就知道,一定会很惨。
北荀国摄政王,北荀国的无冕之王,听上去的确很有势力,可是跟燕武国比起来那就什么都不是,就像齐轩国皇帝到了燕武国面前也只敢自称国主一样,在燕武国皇帝面前,谁又敢真正地称过帝王?
白芷太过于爱慕秦漠才导致如此的杀身之祸。
不过,燕泽也太过于自信,身边混入了秦漠的人都不知道,还送到自己面前,简直是要好好教育了。
火云溪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摄政王秦漠,这五个字就如同噩梦一样,萦绕在火云溪的脑中,怎么都洗脱不去。
火云溪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信件,怎么也伸不出手。
她不想对秦漠这个人低头,又拗不过燕泽的乞求。其实,她自己更明白,与其说是绕不过燕泽,不如说是绕不过自己。
她和秦漠虽然是说好地永不相见。但是,她的确只是当时的决定,现在想想,接受人家的消息和好心,并不是什么绝对制止的事情。更何况,她也不是那种缺心眼的人。
火云溪如此想着,伸出手,拿到了信件,认真看了起来。
“火云溪,我知道你此刻一定会看我的信,就如同我知道燕泽一定会让你看我写的信一样。”
入眼的这一行字紧接着燕泽念的那一段话,火云溪瞬间有一种想将信撕掉的冲动。
秦漠真是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火云溪如此想着,不由自主地拍起来巴掌。这个男人是算准了自己死活不肯看信,所以安排了这么一出吧。
他首先是刻意安排了一个燕泽知道但是绝对不显眼的手下,将一封特制的信件给送了过来。
假如这个男人的目的是单纯的,那用普通的纸张书写就是,何必用北荀国才特有的纸张,那简直实在时刻提醒燕泽,我就是北荀国的,你赶紧来调查我啊。
由此可见,秦漠此人,不仅没有避讳,更是连掩饰的心情都没有。
后面那个手下,更是为了向燕泽证明,我的目的不单纯,我和火云溪有一腿,你赶紧去兴师问罪,从而告知火云溪我写了这么一份信啊。
然而我们的太子殿下虽然不单纯,但是他太爱火云溪,于是就有了弱点,被秦漠所利用,成为了他手里的棋子。
有了这颗棋子,摄政王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摄政王内心无比清楚,只凭着火云溪一个人,她是死活都不肯看自己的信件,无论有任何理由。如果火云溪自己就看了这封信,那么她就不会说出与自己死生不复相见的绝情话语。
摄政王真心了解燕泽这个男人,不仅仅通过调查,更通过自己对他的了解。
一旦燕泽发现了火云溪的异常,第一时间肯定不是追问。燕泽比自己更在乎火云溪的骄傲,所以,无论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燕泽都会避而不谈。
再说,摄政王和火云溪本就是没有什么的。
可燕泽不一样,他一旦认定这些,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一定会让火云溪去看信件。
哪怕是用尽手段,哪怕是把信给读出来。
所以,摄政王在开头写了那么一段。
摄政王有这个自信,那就是燕泽看了这段话之后一定会说服火云溪来阅读这封信,并且燕泽绝对不会再继续看自己的信。
就因为火云溪全心全意喜欢燕泽,所以愿意妥协,亦如,燕泽对于火云溪一直也是如此。
摄政王明白自己给了火云溪一个台阶,让她去看信。
但是火云溪面子太薄,哪怕是把天下理由都找尽,也是不会马上看信,一个拖字诀是她绝对会用的。
于是,他事先就把白芷挑选出来安插到了燕泽身边,从而派到了火云溪身边。摄政王比谁都清楚白芷对自己的感情,她对自己不仅痴迷,而且盲目自信。
在白芷心中,摄政王喜欢过火云溪,那么就是火云溪一生的福分。哪怕白芷不同意,但是火云溪就只能是摄政王的人,哪里还能再对什么燕武太子动心。
可火云溪的举动,每每让白芷气得牙齿都要咬掉下来。如果不是摄政王的交代,她绝对不会隐忍下去。
这不,看见了自己的信件被拆开放在一边却没人去看,白芷一定会爆发。
那个时候,白芷一定会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替自己做了。
她会乖乖地把信递给火云溪,然后出言侮辱火云溪,紧接着逼迫火云溪来处理白芷这号人物,最后让火云溪把信件自己打开看了。
这就是秦漠的策略。
这样的策略真是把火云溪,燕泽两个人的性格研究琢磨地太过透彻,否则不可能有如此的奇效。
都说暗系斗师永生永世沦入黑暗,不得存在于阳光之下。
因此大多数的暗系斗师,心机深沉的很,同时手段也是阴狠毒辣,算计人心的东西。
今日火云溪一见,真的是见识了所谓的暗系斗师的厉害。
火云溪不由地冷笑了一番,秦漠还真是厉害的很啊。
算准了自己当是多半是气愤,现在之所以坚持那也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心中的底线。
火云溪觉得自己心中也是介怀这件事情。
如此想着,火云溪想到了自己在拿到逍遥门传承时候的第一想法,果然,自己认识的暗系斗师还是只有这个男人吧。
火云溪想着,自己就把这份传承送给他吧,也了却了他们俩这一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