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冉冉。
孤生竹。
又一次的雪花北漂。
风骤然变得异常。
似乎比前一年来的更猛一点。
陵凤国,昌宁十五年,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远将军战死沙场,此因贪功,而致使失事,特此收回威远将军。”
顾府
白色灯笼挂满了整条街道。
府内的人都身披麻孝跪落在雪地上。
主厅堂内,一处黑檀木棺材躺在正中央。
一个素衣女子闭上双眸,白玉面颊上的泪痕已经结成了冰珠,原本的朝天髻已经有几缕散落下来。
沈氏跪在那里,心中悲凉一片。
之前说好护自己一生的人,如今战死沙场,连个尸首都没有。
她痛。
她悲。
心死如灰。
“凉气,凉气(娘亲,娘亲)”一个小小的白嫩嫩的肉团子趴在顾邢的肩上,看着哥哥痛哭流涕,母亲跪在一边,心下有些疑惑。
沈氏抬头,看向顾念笙,她还有孩子,念笙才两岁,顾邢虽已极冠,她还有一个女儿。
原本咬舌自尽深深地停住了。
她要好好活下去。
现在厅堂的暗红色装的妇人大手一挥,抹去泪水,眉头思绪万千。
“皇庭在上,老身以自身担保,求审理此案,还我儿一个清白之年。”
“我儿性格沉稳,一生卫国,淡泊名利,怎么可能贪功?求审理此案。”
庄严肃穆。
“老夫人,罢了罢了!”
一旁的与顾家交情不错的韩御史淡淡摇了摇头,嘴角忍不住叹气。
“不能罢了,我顾家行的正坐得端,恳请陛下,,,”话还没有说完,顾老夫人抬起头,看向韩御史,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上扬,凄凉,苦涩。
“罢了,罢了!”
顾邢跪在那里,双目未曾眨动,他的父亲绝非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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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陛下,顾小公子求见。”
太监总管李读拿着拂尘,踩着小粹步急匆匆走来了进来。
台上的皇上,眉眼眯起,泛着诡异的微笑。
“来的正好!”
目光停留在手上的奏折上,贩卖兵马,勾通敌军,这个罪名,终于可以解决自己心头的一个大患了。
“陛下?”
李读轻轻又喊了一声,拉回了皇帝的思绪。
“宣。”
李读扯着鸭公般的嗓子,朝着外边大喊一声。
“宣顾邢进殿!”
很快,走进来一个少年。
随后,房间里就只有皇帝与顾邢两个人。
“求皇上为我顾家伸冤,还我父亲一个清白。”
少年匍匐在地,额头锤击在地上,发出很响亮的声音。
“还清白?哈哈,顾远聪明一世,怎么就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就那么糊涂?”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突然哈哈大笑,顾邢猛地抬头,俊美的容颜下有些泛着苍白的脸色,不可能,不会的。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很想问一问。
“为什么?你这小儿真是天真,觉得朕会把一只长满丰翼的老虎放在身边吗?笑话。”
“可是,我父亲不会背叛。”顾邢小脸倔强的抬起。
“可是,朕不相信,璟王可是和顾家交情不错啊!”
看着面前的人的嘴脸,顾邢明白了,原本还怀有一计希望的,如此看来却是一个的笑话,父亲精忠为国那么多年,为了眼前的帝王的天下,却换来如此下场!
“对了,朕从顾家小儿身上搜出通国的证据,是不是可以斩草除根了?”
顾邢一愣,气的青筋暴露,眼角发出猩红的血丝,“你就不是帝王,根本就不配。你就不怕天下百姓知道真相后,唾弃你吗?”
台上的人一愣,唾弃?
“朕不配?在这里,是朕的天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谁会知道?”
顾邢气急,看着那厌恶的嘴脸,一冲动直接冲了上去。
剑光刀影。
皇帝的脸颊被划破,血迹流了下来
突然怒起,“来人,将乱贼顾邢乱棍打死,顾家男死女为官窑。”
“啊···”
顾邢突然浅笑,朝着皇帝诡异的笑了一下,“我会回来找你的,你不会做太久的,我在下面等你。”
一把短匕插进了左心口。
血染红了整个白色衣襟。
与此同时
碧玉辉煌的宫殿中,唇红齿白的少年正窝在软塌上闭目养神。
“顾家陨落了,下一个就该是沈家了啊!”
轻声低喃。
突然睁开了眼睛,轩辕君落抬头看向棋盘,声音略微紧张,“顾家,顾大将军的…”
旁边的侍卫低下头,知道自家主子在问的是谁,一直以为太子殿下只是看在顾家有权有势的份上才会如此以礼相待,如今顾家失势,主子这般也是情由所,毕竟顾邢少师已经跟在身边已久。
他想到刚才在门口有宫女在谈论顾家因不相信顾远大将军会因为贪士功劳而不顾皇令,顾大将军一生为国,屡战屡胜,不看功劳也得看苦劳,只是皇家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顾邢少师在陛下书房。”
轩辕君落一惊,“你说什么?”
“在,在陛下的书房。”侍卫低头,对上自家主子莫名的骇异,有些恐惧。
书房?
“备轿,不,本宫要觐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