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此次的情况非常特殊!”
事到如今,历劫反倒不太着急了,他向二人解释道,因为夜天隐是从娘胎带来的鬼毒,时间太久,真魂已经被腐蚀大半。而沈衣雪近来频频替人祛除鬼毒,已经引起有关鬼修的注意,这才利用沈衣雪替夜天隐祛除鬼毒的机会,控制着夜天隐摄住了沈衣雪的真魂,因此沈衣雪才会昏迷不醒。
历劫当时急着离去,就是为了去寻沈衣雪的真魂,所以才会问起二人是否进入了分神或者出窍境界,因为只有到达这种境界才有可能进入鬼界,可惜雪暮寒和夜流觞都没有达到,所以只能历劫只身前去。
所幸,夜天隐本身真魂强大,与腐蚀他的魂体纠缠,进入鬼界不久就被追来的历劫发现,历劫本欲带回沈衣雪的真魂,谁知道沈衣雪听说夜天隐的真魂有缺,一定要替他补全再回来,历劫回来是通知夜流觞和雪暮寒一声,谁知道回来就发现沈衣雪的身体不见了。
“鬼界危机重重,我不能放任丫头一个人在那里,还要赶回去,找回她身体的事情,还得是你们两个去办。”历劫清秀的脸始终板着,最后对二人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甚至杀多少人,务必在三天之内找到那个丫头的身体,并且按照我说的,点一盏七色莲花灯。”
夜流觞和雪暮寒同时傻了眼,对视苦笑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还有合作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他们真的一点都不想要。
历劫走了,话里的威胁意味很明显,虽然他没有说什么狠话,不过两个人都知道历劫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对于沈衣雪,雪暮寒和夜流觞同样也很担心。只是现在是在天魔宗,雪暮寒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身份,所以发号施令当然得是夜流觞的事情。
“你不是给了那个丫头一把玉剑吗?”夜流觞问雪暮寒,“你应该可以感应到玉剑的位置吧?”
雪暮寒的脸上更难看,回答更是让夜流觞气的咬牙:“昨天因为云夕柔的出现,衣雪把玉剑暂时交给了我,后来又发生了鬼修劫走云夕柔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将玉剑再交给她,此刻玉剑还在我身上。”
“你!”夜流觞闻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他们两个都没有把历劫的威胁放在心上,三天时间,历劫说三天,只怕是过了三天有危险的是沈衣雪,他们不怕威胁,可是担心沈衣雪出事!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沈衣雪的身体,至于是内奸还是外敌,现在他们都顾不上理会。
“天魔宗中的门人弟子,修为超过你的不多,而昨日你的继任大典,所有来宾中,修为超过我的也几乎是没有。”雪暮寒分析道,“从衣雪失踪到现在,大概有一个时辰的样子,以你我的修为,全力赶路也不过七八百里的样子,何况对方还带着一个人。”
夜流觞略略思索,就明白了雪暮寒的意思,叹道:“联手吧!”
一个是天魔宗新任宗主,一个是剑宗的掌门师弟,两个从来都是水火不容的宗门,两个从来都是格格不入的人,这一刻竟然选择联手!
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别说其他修者,只怕是他们自己都不肯相信。
这次夜流觞也没有敢让宗门内其他人来为他们护法,谁知道他们之中哪个是内鬼。再说,就算不是,为自己护法那些人没有意见,可是雪暮寒就不好说了。万一中间出个岔子,耽误了时间他可就是罪人了。
只是这联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不是他们从心里肯接受与对方联手的事情就可以了,还有真气相合的问题,不论是剑宗还是天魔宗,都从来没有人这样尝试过!
夜流觞为此,启动了宗主寝殿内的防御阵法,没有设置结界。
殿内,夜流觞和雪暮寒,一黑一白,背对着背,同时身体悬浮在离地面一尺左右的地方,然后二人开始飞快地旋转,从上方望去,就好像一个旋转浮动的阴阳鱼。
层层强大的神念如同水波一般荡漾开去,从天魔宗的宗主寝殿开始,一圈一圈地向着四面八方散开,一直出了天魔宗。
神念所到之处,一切都感应在二人的脑海之中。
夜流觞最先感觉到的就是在殿外跳脚的莫离忧,不敢他现在可没有功夫理睬对方。雪暮寒也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客房内焦灼不安的崔言智,同样顾不得分神。
天魔宗向西,基本就没有什么了,如果一直向西的话,就是无尽海。一般没有人会去那里。可是二人谁也没有放弃的意思,仍然是向着四面八方扩散着神念。
只是越往外围,他们感应到的影像越模糊。
渐渐地,夜流觞和雪暮寒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不过他们谁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此刻神念蔓延出去已经是四百里方圆范围。
终于,夜流觞和雪暮寒同时感应到了在西北方向一个模糊的灰色身影扛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向前疾奔!
“找到了!”
夜流觞和雪暮寒几乎是同时出口,虽然看不真切,可沈衣雪那身衣服实在的过于特殊,上面淡淡的神秘气息他们都太过熟悉,是决不会认错的!
“什么地方?”
雪暮寒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出发了,但这个方向,应该还是天魔宗的地域范围之内,所以只能问夜流觞这个主人了。
“幽幻河与无尽海的交汇处。”
夜流觞也跟着起身,他先将床上的夜天隐抱进了密室,再布下结界,然后又将寝殿的防御阵法全部启动,这才于雪暮寒一起出发,向着西北方向追去。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如同两道流光掠过,感应到自家宗主气息的莫离忧无声地叹气,自家宗主这是闹哪样?三天两头地往外跑,而且和他们这些属下连个招呼都不打,无奈的他,只好去找颜如魅商量宗内是事务。
同样郁闷的还有崔言智,他的师父,就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天魔宗,还一个字的交代都没有!他可是剑宗的弟子,是天魔宗的对头,他师父还真放心他!
雪暮寒和夜流觞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就算消耗了大量的神念,头疼的厉害,也不敢稍作休整,将体内真气全部催发,全力向着西北方向追去。
不止他们在赶路,对方也没有停下来等着他们追啊,所以,神念感应到的是四百里外,等他们看到那灰色的身影的时候,比神念感应到的范围已经多出了一百多里,幽幻河上终年飘荡的雾气甚至都可以看到了。
夜流觞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一道紫幽幽的流光当头就劈了下去!
出手之前,雪暮寒犹豫了一下,因为他看出了那个人的身份,竟然是弥勒宗的枯蝉!
毕竟剑宗与弥勒宗多年交好,他又没有料到枯蝉竟然如此大胆,一时竟然楞了一下。
枯蝉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昨天他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对于沈衣雪身上化雪禅衣的贪念,令他终于忍不住出手掳走了沈衣雪。
他也怕夜流觞和雪暮寒怀疑到自己头上,所以没有敢直接回弥勒宗,反而选择向着西北方向的幽幻河与无尽海的交汇处而去,指望着通过幽幻河进入弥勒宗地域,谁知道雪暮寒竟然会选择与夜流觞联手,神念感应的范围扩大,一下子就让他无所遁形。
连夜赶这四百多里的路,枯蝉早就觉得真气匮乏,只是一口气强自撑在那里,这才又走了这近百十里的路。
所以,当夜流觞的紫光劈下,他连躲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脚下一个踉跄,竟然扑倒在地上!
雪暮寒叹了口气,与夜流觞一前一后,把枯蝉夹在了中央。
枯蝉望望夜流觞,又望望雪暮寒,眼中全是恐惧,他慢慢地爬起身来,口中一边说道:“雪暮寒,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和天魔宗联手,就不怕凌掌门的怒火吗?”
“沈衣雪是我雪暮寒的弟子,也是剑宗的弟子。”雪暮寒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看枯蝉不顺眼,反驳道,“枯蝉,你掳走我剑宗的弟子,可是弥勒宗的意思?那是否弥勒宗准备与剑宗翻脸了?”
“你掳走我的弟子在前,我追踪在后。”雪暮寒冷冷道,“是你弥勒宗与我剑宗为敌在先吧?”
“跟他废什么话,”夜流觞不耐烦地道,“赶紧救丫头要紧!”
他看枯蝉就像看一个死人:“你是自行了断,还是逼我动手?交出那个丫头,我保证你不让你魂飞魄散,怎么样!”
“哈哈哈!”枯蝉的声音在发抖,可却狂笑不止,“夜流觞,你未免太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枯蝉说完,竟然伸出干瘦的五指,一把掐住了沈衣雪雪白的脖子,冲着雪暮寒和夜流觞大声道:“你们若敢动手,我就先掐死这个女人!”
他的目光阴狠,哪里还有一丝高僧的样子,左右看看,又说道:“我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魂出了问题,现在只是一具躯壳,如果我现在抓瞎她的眼睛,或者毁了她的脸,你们说,她的真魂回来之后,会怎么样?”
夜流觞闻言,也只得暂时把那紫色气息收回来,问:“你想怎么样?”
“我只要化雪禅衣。”枯蝉道,“这个女人,我会还给你们。只要脱下她身上的化雪禅衣,待我进入幽幻河就还给你们,如何?”
“你们可以再给她准备一套衣服。”
枯蝉这话说的极其无耻,令雪暮寒和夜离殇同时变了脸色,话也几乎是同时脱口:“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