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天剑已经认沈衣雪为主,对于白玉沉唤沈衣雪为“雪儿”同样心存厌恶,又怎么会受白玉沉的掌控?
如果说白玉沉从一开始就隐瞒了他沈衣雪的下落,那么现在的沈衣雪,到底在哪里?
历劫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终于在白玉沉高高举起战天剑,朝着被城外众多鬼修攻击地摇摇欲坠的七彩光晕护罩劈下的时候,如同一道金色的流光划破灰暗的天空,直朝着白玉沉的方向迎了过去!
他能不在意鬼界丰都与幽冥之间的争斗,却不能不在意沈衣雪的下落!
金色的光芒温暖而祥和,透着慈和悲悯的光芒,却同时令几乎所有的鬼修都眯起了眼睛,就连丰都与幽冥也不例外。
丰都大帝在眯起眼睛的同时,心头终于是暗暗地松了口气:历劫肯出手,他至少他就不必担心轩辕剑另一半残魂更给字迹的问题了。
但几乎就是同时,幽冥大帝却是急怒交加:“那个和尚,鬼界的事情,你掺和什么?就算你的身份是护天道人,也不应该参与域界内斗!太过分了!”
战天剑在白玉沉的手中现出一种微弱的银白色和青黑色交杂的光芒,看上去诡异莫名,就好像张惨白的纸张,上面画满了神秘诡异的花纹一般。
与历劫纯粹的金色真气在半空中碰撞,立刻便是无数细碎的细芒散开,如同下了一场金色,银色,青黑三种颜色混杂的大雪。
金色的真气依旧祥和慈悲,银白色真气锋锐比如,青黑色的真气阴冷蚀骨,让丰都城外那些躲避不及的鬼修们,一时惊呼一时惨叫,顿时又是一片波澜起伏的鬼哭狼嚎。
一击未果,白玉沉被那金色的真气撞击地直接朝后倒飞出去!
历劫当然不肯就此放过他,笼罩了一层金色光晕的身体,再次划破天空,朝着白玉沉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幽冥大帝没有等到历劫的回答,心中更是大为不满,竟然分出一道青黑色真气,凝绝成巨大的手掌,一下就挡在历劫与白玉沉之间。
青黑色真气只是让历劫的身形一顿,变冲了过去。而朝后倒飞的白玉沉就是趁着这一顿稳住的身形,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战天剑!
此刻的情形,看起来就好像是历劫朝着战天剑的方向撞过去一般。
幽冥大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护天道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历劫的身子在半空中一折,再次凝聚真气抗住那一剑,这才转头向着一脸怒气冲冲的幽冥大帝道:“你与丰都之争,我自然不该参与,只是战天剑并非鬼界之物,白玉沉也非鬼界之人,这个我却是非管不可!”
说完不再理会气急败坏的幽冥大帝,再一次将目光落在了手持战天剑的白玉沉身上。
历劫望着白玉沉:“当初在幽冥帝城,你说的不是实话。沈衣雪到底人在何处?”
“谁说我说的不是实话!”白玉沉恨恨地盯着历劫,“雪儿的确是被天罗带走,也的确是在半路逃跑,我说的都是真话!”
历劫的眉头紧紧皱起:“那为何战天剑仍在你手中?”
白玉沉冷笑:“他自愿的。”
这个回答让历劫一愣,随即朝着战天剑散发出神念询问:“你已经认天魔女沈衣雪为主,为何还要听从白玉沉的吩咐。”
战天剑沉默许久,才发出一声铮然长鸣,那嗡鸣声中,带着说不出的仇恨和悲切:“因为白玉沉说幽冥大帝能够让我的真魂脱离战天剑!只要我肯帮着他们修改雪儿留下的那八个字,幽冥大帝便出手将我真魂从战天剑中脱离!”
历劫再次一愣,随即却是沉默下来:原铭的这个理由,他无可辩驳。
分明应该是恩爱夫妻,结果却的人剑相隔,心爱的女子哭泣的时候,他不能去替她拭去眼泪,心爱的女子无助的时候,他连一个可以让其依靠的肩膀都不能给予!
给不了她什么,却偏偏还有眼睁睁地看着其他男人去关爱她,呵护她,连吃醋和愤怒的权力都没有!
叹了口气,历劫才望向战天剑:“所以你跟着白玉沉来到鬼界,甘愿被幽冥大帝所驱使?”
战天剑再次沉默,许久才道:“如若换做是你,你会拒绝吗?”
然后再一次轮到了历劫沉默,他依旧是无可辩驳。若是换做他,只怕他也会如此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回复人身吧?
白玉沉趁着历劫陷入沉思的时候,又是一剑劈出,比起刚才那一剑气势更加猛烈!
猝不及防之下,历劫匆忙凝聚出来的护盾竟然被战天剑这一剑劈做了两半,随即化作点点碎金光芒,飘散这这个阴冷暗沉的空间之内。
好在历劫反应够快,又有护盾阻了一阻,没有被战天剑的剑气劈到身上。然而,他躲开了,可他身后丰都城外那一层七彩光晕形成的护罩却是死的,不会知道躲闪。
巨大的嗡鸣声响起,随即就是剧烈的震颤,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波纹自从那七彩光晕护罩上,一圈一圈地四下扩散开去,震得几乎所有鬼修都忍不住捂起耳朵来。
当然,丰都城内的鬼修也不好过,虽然那七彩光晕护罩让他们躲过了战天剑这一剑的威势,但是那七彩光晕却顿时就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痕!
并且,那裂痕还在如同蛛网一般,朝着四下开始蔓延!
跟随幽冥大帝前来的鬼修,在震颤过后回神,显然是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立刻群情振奋起来!
青黑色的鬼修真气再一次被他们凝聚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在头顶上空翻滚涌动,如同一头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丰都城内的鬼修见状,不得不提起精神,凝聚出各自的真气严阵以待。
幽冥大帝一声嚣张之极的狂笑响起,让城内的鬼修胆寒,同时也让丰都城外的鬼修更加跃跃欲试!
历劫收敛心神,再次凝聚起自己的真气来,巨大的金色卍字轮骤然出现在他手中,却是兀自悬停在他掌心上方,急速地旋转着。
他没有立即将卍字轮朝着白玉沉和战天剑打出,反而是再次开口,话却是朝着战天剑说的:“你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只是,你如此作为,以后该如何面对沈衣雪呢?”
“或者说,在你答应为幽冥大帝修改沈衣雪留下字迹的时候,可曾想过沈衣雪此刻人在何处?是否会接受你这种无异于与虎谋皮的行为?”历劫又问,心中却是微微泛起一丝他也说不清楚的苦涩来。
不想激怒战天剑中原铭的真魂,让他连熟悉无比的一声“丫头”也不敢出口了。
历劫说出这话,本来就没有准备让战天剑回答,所以在问完之后,离开就再次转向白玉沉:“还有你,不要忘记,你到底还是一个人,就算是修炼了鬼修功法,也不是真正的鬼修,不属于这个域界!”
白玉沉冷笑,双手再次握紧战天剑,剑尖直指历劫:“你不要在这里挑拨,我虽然不是鬼修,但是我的儿子却是存在于修真界的半鬼修之体,将来成就无可限量,就是统治这个域界也不为过,就算我不能成为一宗之主,为我儿子铺路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历劫再次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用空着的一只手去摸怀中的鬼胎,这才发现竟然摸了一个空!
他略一思索也就明白过来,肯定是那个给自己指路的小鬼修,在陪着自己从所谓沈衣雪逃脱的地方为中心开始四下寻找之后,因为对方一直表现很好,他也就放松了警惕,再加上一直寻不到沈衣雪,心神恍惚,竟被那个小鬼修趁机偷走了怀中盛放鬼胎的金色小瓶!
原本依照历劫的计划,是在鬼界找到沈衣雪以后,两个人共同处置了这个鬼胎,却没有想到,迟迟没有沈衣雪的消息,让他心神大乱,竟将这个鬼胎完全抛诸脑后了,被那个小鬼修钻了空子。
“若是那个鬼胎前途不可限量,可以统治一方域界。”历劫皱眉,思索着,目光却是望向白玉沉,“那么幽冥大帝有该如何自处?”
白玉沉握紧战天剑,继续冷笑:“你不用白费心思了,鬼修成长有多么慢想必你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等我儿子完全成长起来还早着呢,和冥帝根本就不会冲突——”
白玉沉道:“到时候新老交替,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历劫总算明白了白玉沉的意思,原来打的竟然是这样的主意!同时对于白玉沉的心机之深也有了更新的认识。
原来从在修真界的时候,白玉沉和天罗等人,就已经将一切可能算计了进去!
先是利用自己对于沈衣雪的关心,算计自己将鬼胎带到鬼界,因为要通过血脉之力确定白玉沉的位置,自然不会直接朝鬼胎痛下杀手。之后再想法子将鬼胎从自己身边偷走,利用的依旧是自己对于沈衣雪的关心,也算是环环相扣了。
历劫终于想通,然而更多的却依旧是对于沈衣雪下落的在意:“若是你只是想利用我将鬼胎送回你身边,那么沈衣雪到底人在何处?”
白玉沉听历劫又提起沈衣雪,心中更加不耐烦,吼道:“都告诉你了,被她逃脱了!逃脱了!”
他像是为了强调一般,大吼:“雪儿的确是被我和天罗带到鬼界来是,之后也的确是被带着去见冥帝,然后冥帝就带着她出发,她半路逃脱,到了现在都找不到人!这些都是真的。只是——”
白玉沉顿了一顿,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才继续道:“没有雪儿,还有战天剑可以更改字迹,不是非她不可!所以,冥帝派人寻她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调开你。可没有想到你竟然不顾雪儿死活,跑到丰都城来!”
这句话再次让历劫一愣,原来那个丫头是真的不见了,而不是被幽冥大帝和白玉沉藏在鬼界某处。
一提起沈衣雪,想到她从幽冥大帝的手中逃脱至今仍旧毫无踪迹,历劫的心就好像沉入了无底深渊看,阴冷黑暗,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底!
趁着历劫愣神思索的工夫,白玉沉再一次高高的将战天剑举起,惨淡的银白色真气中夹杂着无数青灰泛黑的鬼修真气从战天剑的剑身散发出来,朝着历劫就狠狠地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