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劫和夜流觞先后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沈衣雪的手中,伽蓝冰魄针的一端正吐出一丝细细的七彩光线,朝着面前一个一人多高的七彩光茧不停地缠绕着。身侧跪着一个冷艳的红衣女子,几乎都要抱上沈衣雪的大腿!
“魔妃殿下,请传此舞与如魅!”颜如魅的声音虔诚中带着乞求,言毕便是一个头重重磕下去!
如果说,昨日在偷看到沈衣雪与月瑶一舞之后颜如魅即便佩服,心中仍有一丝疑虑的话,经过刚才之事则成了完全的信服!
沈衣雪苦笑,没有想到第一个称呼自己为魔妃的人,竟然会是这个长相妩媚却冰冷到拒人千里之外的颜如魅。
“这是什么情况?”首先开口的是夜流觞,他几乎是冲进来的,一把就拉起沈衣雪的双手上下打量着,同时关切地问,“丫头,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心中却是无比自责,不该如此放心大胆,让她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以至于陷入险境,再回想刚才,若不是秦星突然冲到他的宗主寝殿门前大呼小叫着“宗主,有刺客”,他还要陷入风盈袖的幻境中不能自拔!
该死的!是他太大意了,以为隔着门缝偷窥能够学到什么,只怕连皮毛也学不会!哪里就想到风盈袖在幻境方面的天资竟然如此之高,再加上他自己因为沈衣雪突然成为天魔妃的事情,心神恍惚,一时不察竟然着了道!
待秦星在外面扯着嗓子大呼小叫,他他骤然清醒,却发现风盈袖已经在自己怀中罗衫半解,露出胸口一抹细腻的雪白。
夜流觞当时脸就黑了,刚刚自己还信誓旦旦说要寻求解决之道,结果那丫头前脚刚走,后脚自己就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给糊弄到自己榻上?
事情的结果就是,依旧沉醉其中,嘴角还带着一丝得意之色的风盈袖,被骤然清醒过来的夜流觞一下禁制了全身,随即丢到了坚硬冰凉的地上!
“看住这个女人!”
夜流觞听着秦星三言两语将事情说完,交代了这么一句就急急离开,出门之后又补了一句:“把她给我拖出去,省得在这里脏了我的地方!”
一路上夜流觞恨不得驭气赶到,就是在路上遇到清醒过来,突然感应到沈衣雪动用伽蓝冰魄针的历劫,也没有顾得上多说一句!
不过在面对沈衣雪的时候,夜流觞还是有一些心虚的,就算是拉住沈衣雪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神情也还是有些不自然的,一时竟然没有发现沈衣雪在见到历劫的时候那古怪的表情。
只有历劫恍若未见,依旧是一脸的波澜不惊,只在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关切之色:“丫头,你又动用了伽蓝冰魄针吗?”
沈衣雪根本不敢接触历劫的目光,只是不自然地轻轻“嗯”了一声。
历劫大概也能猜到,沈衣雪为何尴尬,他自然不会去拆穿,只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毕竟,这样的事情若是真的说出来,他也尴尬不是?只是从内心深处却怎么也无法遏制住想要跑到人界去追杀月瑶的冲动。
但是架不住沈衣雪心虚,因为一见到历劫,她就会回想起自己月瑶之间那些口无遮拦百无禁忌的话来!
那边,夜流觞已经向颜如魅询问清楚了当时的情况,目光再次落在了沈衣雪面前的那个七彩光茧上面。
“你与这人交手,感觉有什么异常之处吗?”夜流觞问沈衣雪,“可曾看出他的身份来历?”
沈衣雪摇头,一边将被她手中的七彩光茧完全束缚住的那人交给颜如魅,一边道:“来历暂时不曾看出什么来,从他的真气判断,应该属于剑宗。但是奇怪的是,这个人对我新创的天魔舞似乎毫无抵抗能力,具体的估计要申问一下。”
她说了这许多,夜流觞却只听进去了一句,那就是“对我新创的天魔舞似乎毫无抵抗能力”,夜流觞怎么听,怎么感觉她这句话好像在嘲讽自己一般,只是却又不好开口询问,一时间神色古怪之极!
而颜如魅,虽然回答了夜流觞的问题,但是却并没有起身,一直是跪在沈衣雪一旁等待沈衣雪的回答的。
见沈衣雪将那七彩光茧交给自己,却将目光落在了夜流觞的身上。
夜流觞对于颜如魅没有看住风盈袖,以至于让风盈袖趁机钻了自己的空子之事十分不满,因此对于颜如魅略带请求的眼神直接选择视而不见,直道:“还不快将人带下去审问?难道还要我或者天魔妃亲自去吗?”
颜如魅有些莫名,自家宗主虽然人邪肆狂妄了一些,但是对于自己一向还算和颜悦色。就算是保护不力,但是此刻的沈衣雪不但没有受伤,还将那人擒住,至于对自己如此不假辞色吗?
再说了,这种事情也不能全都怪到她的头上,往日里遇到这何种事情顶多斥责几句也就是了。何况,她刚才已经向夜流觞表达了想要跟着沈衣雪学习天魔舞的意愿,夜流觞也没有说不同意不是?
平日里虽然对于夜流觞十分恭敬畏惧的,但是显然此刻天魔舞的吸引力更大,颜如魅一狠心一咬牙,没有去接沈衣雪递过来的七彩细线,反而朝着沈衣雪重重地磕下头去:“还请魔妃殿下成全!”
沈衣雪一愣,似乎这才想起,刚才这个颜如魅一直在求着自己要学着所谓的天魔舞。
她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你手下的风盈袖和柳翩翩呢,最好能够再多找几个女子一起来学。估计马上就要派上用场!”
颜如魅为人虽然冰冷,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心思却极为通透,一下便反应过来只是却又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魔妃殿下的意思是……”
如是问着,目光却落在了那个七彩光茧上面,同时口中回到道:“因为事出突然,风盈袖和柳翩翩被属下派遣去寻找伤药,不知为何到了现在还未曾回来。”
一旁的夜流觞听沈衣雪主动提起风盈袖,脸色更是无比难看,忍不住插嘴道:“丫头,颜如魅学便学了,你非拉上风盈袖和柳翩翩做什么!”
“这个啊,”沈衣雪显然不知道夜流觞为何会如此没好气,但她也不肯放在心上,直接一指那七彩光茧,“这么明显的道理就不用我讲了吧?”
话虽如此,沈衣雪还是解释了两句:“这个人明显不是冰炎舍的人,只是借了冰炎舍之名混进宗门之内,其目的应该是为了刺杀——”
她一指夜流觞:“你!”
沈衣雪一边皱眉思索着,一边道:“这人不分轻重缓急,非要等到宗主到来才肯开口将,本身就让我觉得奇怪。待颜如魅说出‘宗主’二字,便骤然而起,想我发难,目的已经十分明显。”
“而在他睁开眼睛看到是我的时候,却又露出十分意外的神色,想必是知道眼前之人并非他的目标。”沈衣雪道,“因为颜如魅想说的是‘宗主夫人’,对方太多心急,没有听完。而且他应该是知道天魔宗的宗主怎么也不会是个女人,所以才会在出手的一瞬间楞了一下。”
这些,都是沈衣雪在与对方交手之后分析出来的,夜流觞皱着眉,越听脸色就越难看,却听沈衣雪还在继续:“虽然暂时不知道冰炎舍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连主宗分发下去的令牌都遗失掉,想必好不到哪里去。”
夜流觞闻言,面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担忧之色,天魔宗分发下去的令牌,一般都被附属门派的掌权者很好地收藏着,用以在主宗有事的时候作为自己身份的明证,基本不存在被偷走的可能性。那么,也就是说,冰炎舍的舍主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这才有可能没有保住天魔宗主宗所分发的令牌。
见夜流觞认同自己的分析,沈衣雪继续道:“对付冰炎舍的人,肯定和这人是一伙的,这个问题就不用我说了吧?”
夜流觞点点头,可是这关风盈袖什么事,这个丫头非得在这个时候找风吟袖,是存心要给自己添堵吗?
沈衣雪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夜流觞难看的神色,自顾自道:“这个人对于我新创的天魔舞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之力,那么他背后的宗门,也很有这个可能哦。”
说道这里,她望向颜如魅:“颜护法,现在你带着这人下去,审问一番,看看能够发现什么。”
颜如魅得到了沈衣雪肯定的回答,又说了一句“多谢魔妃成全”,这才从沈衣雪手中接过那个七彩光茧,离去。
望着颜如魅的背影,沈衣雪这才望向夜流觞,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已经让费长老带着莫离忧等几个人先行过去。照如今的情形来看,只怕他们几个根本应付不来。”
“依着那个刺客对我的天魔舞的反应,如果有这么几个人,也许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沈衣雪道,“而且,事不宜迟!”
夜流觞沉默,苦笑,这个丫头果然是天生来克他的!
至于历劫,在看到沈衣雪安然无恙之后,基本上就放下心来。同时为了避免沈衣雪的尴尬,一直都处于透明状态,夜流觞对他视若无睹,沈衣雪根本就是故作不见。
只是,在听到沈衣雪说起“天魔舞”的时候,他的心,就好像是被微风吹皱的春水,有着一圈一圈的波纹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