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珍点了点头,而后便不再作声。
马车回到云府,云婉晴也方才从早市回来,看着云初雪这辆爷爷找人亲手打造的马车,心中不由扬起了一道嫉妒。
她面色难堪,径直的走到了云初雪面前,而后瞥了一眼她身后的段干珍,嘴角勾起:“哟,这不是当年在你房里伺候的那个小家丁吗?我还以为你走后,就把他给抛弃了呢,没有想到现在又捡回来了啊?”
云婉晴将句句字字都慢慢的说了出来,为的就是激怒云初雪,看见云初雪处变不惊,神色淡然的模样,她便觉得生气,明明云初雪拥有了一切,却装作对所有的东西都毫不在意的模样,这一点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接受,也是云初雪让她最为痛恨之处。
云初雪轻咳了一声,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而后病怏怏的说道:“段干珍,我们进去吧。”
她明白,云婉晴最在意的是什么,所以根本不必去反驳她刚刚说出来的那些话,只要这样无视她,对于云婉晴来说,才是最大的折磨。
云婉晴看着云初雪的步伐即将迈入府中,不由的将手伸了过去,打算抓在她的肩上,反正现在云初雪还病着,自己就算对她出手,她也没有力气来还手。
可她的手根本还未碰到云初雪的毛发,就已经被段干珍给打开了。
段干珍迅速的上前,将云婉晴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而后用一道充满了凌厉神色的眼眸看着她,而后警告道:“不要碰她。”
云婉晴还未刚刚从段干珍的手势中晃过神来,毕竟从前的段干珍,还是一个只会哭的孩子,手无缚鸡之力,转眼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着实有点难以接受。
待云婉晴缓过神来之后,云初雪等人早就已经从这个地方离开了。
云初雪刚刚走到正厅,便撞上了穿着官服的爷爷,他在正厅里转悠了许久,在见到云初雪回来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了地,而后感叹道:“你总算是回来了,那我也该去上朝了。”
云逸天因为对云初雪放心不下,所以执意要等她回来,可算上从这个地方到夜府的距离,云初雪早就应该回来了才是,却迟了这么长的时间,方才他还派了一个人前去夜府打探消息,发现云初雪已经从夜府离开,却还是未归。
正想出去寻她,就看到她领着段干珍回来了。
云初雪的心中有些内疚,因为自己执意要出门,让爷爷在这里担心了许久。
云初雪将脑袋埋进云逸天的怀中,轻轻的抱着他,而后在爷爷的耳边轻声呢喃道:“爷爷……”
只是这样称呼了一句罢了,云逸天心疼一热,竟然两眼已经通红,他自然不愿意让孙女看到自己这个模样,急忙将云初雪给推开了,而后厉声道:“快松手,我也该去上朝了。”
云初雪放开了手,任由爷爷离开,看着爷爷宽厚的背影,心中一暖,哪怕龙玄夜……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想,现在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云逸天乘着马车进宫,此刻的朝堂之上,已经混乱无比,东陵墨带着几名刺客上了朝堂,他们跪在了地上,尽数着自己的罪行,也将背后所牵扯到的势力都给说了出来。
东陵翔胜的面色难堪,一双眼中好像有喷出火来似的:“当初我让你不要去剿兽,你不听,如今的你的哥哥前去阻止你,也无不妥。”
东陵翔胜既然已经打算力推东陵睿,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败下脸来,哪怕东陵睿要亲手刃手足,这一次也只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父皇,此人并非太子亲自所派,其中还牵扯到了丞相,所以这件事情,并非阻止我剿兽如此简单,更何况,那个时候,妖化的魔兽已经尽数被除,还请父皇明察。”东陵墨在听到东陵翔胜这样的说辞之后,颇为震惊,本以为他只是糊涂了些,没有想到,如今已经如此昏庸,甚至是恶毒。
他根本不在为天下的苍生百姓着想,如今的他,根本就在胡乱的统治着江山,一切大小事务,不过是听着那枕边人的耳语而后做下的决定罢了。
他竟然糊涂到了将皇妃带上朝堂的地步,让妃子在一旁听政,如此可笑的做法,若是传了出去,东陵国定将颜面尽失。
皇妃凑到皇上的耳边说了几句,而后东陵翔胜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肃穆,他直接命令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就直接下令吧,你交出太子的权利,让与东陵睿。”
东陵翔胜将这句话说出之后,群臣再也无法忍受,纷纷跪在了地上建议道:“还请皇上三思。”
“当朝太子明正懂理,将东宫之事处理的妥妥当当,不知皇上有何不满之处?”哪怕是在朝堂之上,夜无风仍然是穿着一袭惹眼的红衣,站在了皇上的面前。
只有他和东陵墨两人仍然还站立在了东陵翔胜的面前,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这个君主,已经不值得下跪了。
跪在他的脚下,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东陵翔胜厉声喝道:“大胆,不要以为我让着你们五大家族,你就可以在这朝堂上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们,这朝堂是朕的,而不是你们的!”
东陵翔胜在说完这段话之后,立即咳了起来,皇妃在这时,从一个蓝色的小瓶中取出了药,放到了东陵翔胜的口中。
夜无风将这个动作看在眼里,早就听闻皇上已经许久不曾召见御医,那么,他的药到底是从何而来呢?到底什么人有这个能力,让皇上如此的信任。
云逸天虽然迟来了一些,却将刚刚二人的对话听了进去,他取下了官帽,义正言辞的站在了朝堂之上,而后和皇上四目相对,坚定的说道:“皇上若是还想要这个朝堂,就先将这个皇妃给我请走。”
云逸天早就无法忍耐,奈何太子离开,哪怕是有诸多的事宜想要处理,也不好做出定夺,既然东陵墨已经回来,那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东陵翔胜看着云逸天的架势,不像是在恐吓一般,他似乎随时要上前来,将他头上这一顶帽子摘下一般。
他不安的转向了一边,对着皇妃道:“先委屈委屈你,暂且退下吧。”
皇妃没有想到,对于自己言听计从的皇上,竟然还对云逸天心存畏惧,她本以为,今日就可以直接打赢这一仗。
她又羞又脑的从这个地方站了起来,而后穿过众大臣,容忍着所有人耻笑的眼光,从这个地方走了出去。
皇后娘娘早已在外面候着,皇妃走到门口之后,她一声令下,便有人蒙上了她的嘴巴,往冷宫里拖去。
皇后娘娘将她带到冷宫,面色凝重道:“你扰乱的皇上的心智,还干预朝政,如今我就替东陵国的历代先皇,将你给除了。”
皇妃大惊失色,头上的凤冠也掉落在了地上。
皇妃一袭红衣被扒了下来,面色苍白的跌坐在了地上,惊慌失措的找着刚刚头上的凤冠。
皇后早已将凤冠捡了起来,持在了手中,冷冷道:“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戴在你的头上,是它害了你。”
皇后的脸上无比的冷静,命人给皇妃穿了了一袭罪人的白衣,而后拉到冷宫,悄无声息的处决了。
皇后娘娘本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可她明白,在皇宫里,没有一点手段,是无法存活的,更何况,如果不对此人残忍,就是在祸害皇上,祸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后冷冷的看着她躺倒在了地上,久久的,再也没有过一丝挣扎的痕迹。
东陵翔胜看着文武百官,面容上都带着愠怒之气,已经没了半分敬重他的意思,他的心中已经有数,可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你们都忘了朕的好了,朕御驾亲征,扫除了往东扩张的西凉国,你们都忘了……”东陵翔胜忽然站了起来,大声的呼喊着自己当年那些辉煌的事迹。
虽不像先皇那般的丰功伟业,可他也算得上是一代明君,年轻的时候,又何曾畏惧过生死,一心想着黎民百姓。
云逸天将两只手恭起,严肃道:“皇上,依老臣之见,您应该顾些身体才是,尽早将皇权交于太子殿下,这才是为君子道。”
云逸天虽然还不知东陵翔胜为何这两年会被侵蚀成这个模样,可也已经看清,东陵翔胜已经无法再回头。
皇上慢慢的从台上走了下来,站在了云逸天的面前,突然扬声笑了起来:“云逸天……有你们五大家族在,我又何曾有一日手握实权?”
东陵翔胜畏惧五大家族的势力,正是因为,东陵国的江山,是靠着他们才得以保全,所以他不得不敬他们三分。
身为一国之君,畏惧着诸多的势力,这些年来,他心中也不是滋味。
云逸天将身下的官服衣摆给掀了起来,而后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道:“皇上,还请您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