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晨风吹拂面庞,南镇吃完饭之后站在樱花树下,看见柏柠雪和言峄城手拉着手走了出来,那一刹那,天边未消融的月色似乎落在了柏柠雪的唇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却像是盛满世间最甜的蜂蜜一般。
就在那一个瞬间,南镇知道自己已经和柏柠雪失之交臂,又或者说,从来都没有一种可能拥有她。
事到如今,南镇反而释然,忽然明白自己永远不能像言峄城那样,牵动柏柠雪的喜怒哀乐,让她痛苦难过却又牵肠挂肚。
可是如果她不在自己的身边会一直露出这样的笑容,似乎也不失为一笔划算的买卖。南镇哭笑,心里像是丢了什么一般怅然若失。又有一种莫名的喜悦,为一直痛苦郁结的柏柠雪而感到开心。
“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嘛。”身后传来苏瑞的声音,南镇被他一把搂住。
南镇说不出悲喜,哭笑着点了点头。
这几日以来,柏柠雪和言峄城疲于奔命,可是还是用尽一切办法联系柏雅。可是柏雅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柏柠雪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却又不愿意相信。
“还是没有消息吗?”苏瑞问向来人。
民宿虽然简陋,但好处在于格外隐蔽,启君堂的杀手一时半会找不过来。他们便把全部的力气放在联系柏雅和收集证据上。虽然柏柠美行事谨慎,但还是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可以作为将来指控她的依据,可是柏雅却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
即使言峄城派去的人千辛万苦混入屿智府和王宫,也见不到柏雅的半点踪影。柏柠雪不禁有些担忧。
“姑姑她,不会出事了吧?”柏柠雪紧蹙没有,一脸凝重地看向言峄城。
言峄城想要宽慰她,心里却隐隐已经有了答案,只是默不作声。
“不会吧,柏雅她再怎么样,也是姑姑的亲侄女呀。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柏柠雪眼眶微红,小可怜似的说道。
言峄城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将柏柠雪拢入怀中,“不会的,姑姑会没事的。”
“……向大家宣布一个沉痛的消息,本国的长公主——柏雅,于几日前意外身亡。”就在柏柠雪和言峄城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视的直播新闻上忽然出现了皇室发言人的这一段话。
头皮像被蜜蜂蛰了一般,柏柠雪整个人头发发麻,从头到脚生出一种疼痛难捱的感觉。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之中大颗大颗地落了出来。心脏像是被什么挖空了一大块,汩汩地向外流淌着鲜血。
出于对皇室威严的考虑,新闻上并没有播放柏雅的死因。但是在场的几个人却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当初柏柠美既然能够追杀柏柠雪,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而唯一的消息突破口,就是当晚面前国王路途之中意味消失的柏雅。
整个人从头到脚一片冰冷,柏柠雪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以前她知道柏柠美心狠手辣,却没有想到柏柠美会做到这种地步。要知道,柏雅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遍体冰冷,深深的愧疚笼罩住柏柠雪。她忽然醒悟到之前言峄城对自己的训斥。是啊,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与柏柠美抗衡,只是冲上来送死罢了。自己却还浑然不知,傻兮兮送上门来。若只是自己被柏柠美算计杀害也就罢了,是自己自作自受。可是她却还恬不知耻地去找了柏雅,害她被自己连累,如今死的不明不白。
眼泪仿佛没有休止一般,柏柠雪的脸上弥漫起大片大片的水泽,难以言喻的悲伤仿佛浪潮一般连绵不绝,柏柠雪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默不作声地站在柏柠雪身边,言峄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柏柠雪的后背。事已成粥,无论怎样也已经无法挽回。
忽然,柏柠雪想到了什么,哭声戛然而止,定定地看向言峄城,水灵灵的眸子里满是血丝。
“言峄城,柏柠美如果要对我父母下手怎么办?”
柏柠美既然连对她几乎毫无威胁、毫无交集的柏雅都能下得去手,说不定也会对父王母后痛下杀手。毕竟对于柏柠美来说,整个皇室所有的人对于她来说,不过都是陌生人罢了。
万一她觉得父王母后对她有所察觉,一不做二不休……
一想到这些,柏柠雪心里便悚然一惊,只觉得天崩地暗。
“不会的,她不会做的。”言峄城安慰道,却没有打消柏柠雪心里的忧虑,她想着几日之后柏雅的追悼会,心里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