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斯心里都是百感交加,甚至连眼眶都微微红了,就像是灵魂漂泊了千里万里,最终……居然有了一个停歇的地方
她,为他下葬了?
欢喜,你可知道,在古代的时候,都是亲属帮忙下葬的,9年前的你,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我葬在这里?
他的视线从墓碑上转到蜷缩成一团的人身上,轻轻的推了推许欢喜,“欢喜?欢喜!”
许欢喜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她似乎有些过分疲倦了,哭得不能自已,哭到睡着了。
她从佛罗里达回到桐城,几乎花了一天一夜。
她回到桐城之后,又在私家医院的门口守了一夜,好不容易进去了,又等了一个上午,终于让她等到了楚如斯的最终结局。
——病人停止呼吸,抢救无效,我们已经尽力了,请你们节哀。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休息了,身体已经疲倦到不受她控制的地步。
楚如斯把那发颤的小人儿拥入怀里,这个笨蛋,浑身都湿透了,就这么在雨里待这么久。
他正想呵斥,但是许欢喜一抬眼,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女人的脸上都是苍白与疲倦,反倒衬的眼睛通红浮肿得厉害。
她脸上都是水渍,头发凌乱的贴在脸颊上,那从下巴淌下来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春雨。
这一刻,楚如斯之前压抑的所有情绪都爆发了。
人的语言也许会骗人,但是人的行为不会。
——欢喜,对不起,又让你为我掉眼泪了。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他近乎掠夺的将怀里的女人抱紧,扣着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就吻了上去。
黑色的大伞跌落在草地上打了个转,鲜艳的花束承接着滋润的春水,似乎更加娇艳了。
许欢喜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事实上他现在正在承受着难以抑制的疼痛,似乎是心痛,又似乎是头疼。
她现在的神志不太清楚,脑袋就像是要炸裂开来。
她的偏头痛最近一直在复发,隐隐约约不见好,服用了楚如斯给的药物,倒是压制下来。
她本以为能够好好调养,但是……但是随着楚如斯的死讯传来,像是一句重锤砸进她的脑子里。
她当即离开佛罗里达,漂洋过海,涉过黑山白水,只为了见那人一面,也许是最后一面,结果……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这一路上,都是奔波和疲倦,她甚至没空去吃一粒药,或者说她压根没有心思吃药,有时候甚至觉得——疼吧,这样子疼着挺好的,至少能够盖过心里的疼痛。
她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轮廓,忽然扯了扯嘴角……
她做梦了。
只有在梦里才能够见到死去的人。
她以前回来祭拜的时候,常常自己在这墓穴前待一会儿,开始回忆那一段黑色无人可知的甜蜜与痛苦。
有时呆久了,也会抱着自己闭目养神,如果难得睡着了的话,故人就会入梦来。
她会梦见薛惊云。
如今,她梦见楚如斯了。
突然,她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