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喜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墓碑前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哭得很累,哭到没有力气,却一点都不想动,像是被巨大的绝望吞噬,连挣扎都懒了。
她这些日子以来,心理状况一直都不是很好,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不过都是用成年人的华丽光鲜和坚强冷静在伪装着。
楚如斯的死亡,对她而言,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她至今都无法接受这个事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想逃避。
仔细想想,她这阵子以来,一直都在逃,真是怯懦到了极点。
面对媒体狂欢,面对种种逼问,她逃离了桐城。
这一次呢,面对楚如斯的死亡,她……真的逃得掉吗?
她怕自己走不出来,陪楚如斯殉情了怎么办?
不是她不想振作,不是她不想面对,而是她不能,她完全没有办法,只要一想到楚如斯离开,整个脑子就是空白,全都被悲伤填满。
她甚至没时间来思考这个事情的合理性,也没时间去思考怎么安排事情的后续。
曾经,面对楚如斯就是薛惊云的事情,她用了那么久来消化,用了那么久去面对。
那么,面对楚如斯的死亡,谁来告诉她,她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似乎再也没有可以让她依靠的人了。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未经世事,刚刚成年的小孩了,已经过了那一种‘’遇到事情就可以躲在老祖宗的怀里’的那种年纪了。
如今的她,已经二十七了,本就该担起生活的重担。
可是,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像是巴不得枯坐在这里,成为一块石头。
许欢喜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坐了多久,不知道时间流逝,不知道寒风入骨,不知道春雨降下,或者,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动而已。
她不知道如何思考,甚至……不知道有人靠近。
这种贫穷落后的小镇,山野之间,也不知道藏了什么样的坏人。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已经坐化了一样。
春天的雨,很多时候并不大,就像淅淅沥沥的牛毛一样,若在山丘田野之间,反而显得迷雾朦胧。
落在人的身上,也毫无感觉,但是这春天的雨又湿又寒,最是容易伤身了。
当许欢喜的头顶,出现一把黑色大伞,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依旧维持着坐在地上,蜷缩着的姿态,像是拒绝与世界交流。
楚如斯的目光一直落在许欢喜身上,她最近瘦的厉害,小小的全蜷缩一团,像个孩子那般。
他甚至不敢开口打扰许欢喜,像是一开口,就会惊扰了小仙女一样。
他听佛罗里达那边说,许欢喜消失了,根据踪迹追寻,应该是回到桐城。
天知道他那时有多开心,这个女人终于愿意回桐城了,会不会是因为他出事的消息呢?
她,还在关心他?
这天地间,似乎没有比这更让人满意的嘉奖。
他想要见到她,几乎是立刻马上。
但是,由于他已经出事了,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甚至连手机都不方便接起来。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