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破旧的小仓库里,时不时地传来阵阵凄惨的叫声,上天像是目睹了这一切,竟难过的流了泪,下起密密麻麻的小雨。
苏秦脸色雪白,汗珠大颗大颗的从脸颊滑落在泥土地上,为她接生的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是典型的国字脸,剪了一个平平的油头,因为苏秦是明显的胎位不正,所以他的眉头一直紧锁,没有放松过一刻,看起来就像两支粗粗的眉笔扭在一块。
“加油,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男医生为她打着气,她已经晕过去三次了,每次晕过去脑海里马上会浮现出齐皓轩的脸庞,梦里的他总是不停地在问“秦儿,我们的孩子呢?”,每每梦到这里,苏秦总会猛地一下醒过来,然后就是男医生温柔地对她说着加油。
她多想就这样晕过去再也不要醒过来,这样起码她就不用忍受这磨人的疼痛了,可是她又必须坚持下去,这可是她跟齐皓轩的第一个孩子啊,她还答应要跟齐皓轩比谁喝酒厉害,输了要给他在生一个孩子呢,她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
“不行了,她已经大出血了,在外面医疗工具有限,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你们想好保谁了没?”
男医生满头大汗紧张的问着,苏秦已经疼得快要失去知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在想如果齐皓轩在这的话,他肯定会保大人的吧,孩子没了他们还可以再生啊,她从来没有想过难产这种情况会出现在她身上。
“孩子,保孩子。”
亦妍神色紧张,她的状态就跟着魔了一样,刚刚跟齐皓轩打完电话之后,估计还有一个小时齐皓轩才能赶到这里,那么在齐皓轩赶来这里之前她一定要把苏秦解决掉,机会只有一次,只要苏秦消失了,齐皓轩就是属于她的,何况这还不是谋杀,这只是千万个孕妇会遭遇的劫难罢了。
“不行,保大人,我不能亲眼看着我姐姐去死,求你了,救救她。”
林菲跑过去跪在医生面前,这种时候她已经不再嫉妒苏秦了,她只想她能好好活下去,以后她什么都不跟她去抢了,其实这些年如果不是她非要跟她作对的话,苏秦会是一个好姐姐,因为她每次回家都会给林菲还有洋洋带礼物,苏秦一直容忍着她的任性,她怕是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好姐姐了。
“姐姐?你在婚礼上可不是这么称呼她的,现在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你要放弃吗?”
亦妍双手一用力,直接把林菲从地上拽起来,她的眼珠子似乎要爆出来,她面目狰狞地说道:
“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你想想,她一死,轩哥哥就是我的,佐川就是你的,多好啊。”
苏秦看着她们直流眼泪,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是林菲帮她说话,她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看来在庙里求得签是对的,如果这次她能活下去,一定要再去求一次,算一算她跟齐皓轩这辈子到底能不能走下去,可是应该没有这个机会了。
“没时间了,你们快做决定。”
男医生再一次提醒着他们,亦妍见势马上对着男医生说道:
“孩子,就保孩子。”
男医生朝王子弋看了一眼,毕竟是他打电话叫他来的,他没发话他不敢动手,见王子弋点了点头,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要,不要杀我姐姐,你不保大人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林菲被亦妍拉扯着,她想过去救她,可是自己是那样无能为力。
“凶手是吗?我记得是你把她骗过来的,我还要谢谢你呢,如果没有你,今天她根本不会在这,如果我们都是凶手的话,那你是什么呢?”
林菲怔怔地看着亦妍,对啊,她才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她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把苏秦绑到这里来,都是她的错。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林菲哭喊着,她想跑过去抱着她,却被王子弋和亦妍死死地拽住了,她不断挣扎着却摔倒在了地上。
男医生决定好了之后已经开始动手,苏秦只感觉下身一股热流接着一股,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只听见男医生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当中还夹杂着林菲的哭喊,还有,还有孩子的啼哭声。
“哇哇哇哇……”
孩子已经生出来了,男医生捧着孩子,小心翼翼地把她交给亦妍。
“是个女孩。”
亦妍一把接过来,拽着林菲的双手已经松开,她抱着孩子,仔细地端详着她,没想到孩子竟然不哭了,而是看着她笑,孩子长得很可爱,鼻子嘴巴像是跟齐皓轩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那双眼睛,亦妍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再看了一眼苏秦的,太像了,这双眼睛简直跟苏秦的一模一样,不行,她不能把这个孩子留在齐皓轩身边,这会让他天天思念着她的。
她抱着孩子的双手马上就要松落掉,还好王子弋看到了,马上接住了孩子。
“你干嘛,已经放弃了大的,这个小的还要放弃么。”
王子弋看着亦妍,这个孩子他绝不能毁掉,不保苏秦只是为了保全他们,如果苏秦活着他们都要遭殃,但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也算是给齐皓轩一个交代,如果大人孩子都没了,齐皓轩一定会追究到底,到时候把他们查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孩子就留下吧,一个女孩而已,到时候你再给齐皓轩生一个男孩,齐家的资产都是你的,你对这个女孩好一点齐皓轩自然也会对你好一点,这是你进齐家的加分项。”
亦妍被王子弋这么一劝,似乎是想通了,于是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姐姐,姐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林菲抱着苏秦奄奄一息的身体,她能明显的感受到苏秦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因为她的身子已经越来越凉,苏秦看着她只觉得林菲的身上好温暖,天堂会比这里温暖吗?她实在感觉太冷了,冷到她没了任何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