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景博昇轻轻一吻之后,就离开了她的额前,可是刚才他呼出的气息,喷薄在脸上的感觉,以及你吻落下的感觉,都还在。
她贝齿轻咬着下唇,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心里再一次因为他的举动,泛滥成灾。
景博昇俯身,半蹲着,宽厚有力的手,搭在鹿角的肩膀两侧,也温柔地亲了一口他的额角,“鹿角,你也晚安。”
他带着薄茧的手,轻轻地摸索着他的小脸蛋,叮嘱道:“要听妈咪的话,别乱跑,知道吗?”
鹿角黑葡萄般的大眼眸里,那双漆黑瞳仁,与景博昇如出一辙,骤然一紧缩。
虽然他在景博昇面前强势而排斥,可是他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而且面对的是自己父亲的温柔攻势,对于渴望要父爱,又故作坚强的人来说,他想梗着脖子,挺直了脊背,让他知难而退的。
可是他做不到了。
只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好了,赶紧进去吧,外面冷。”
景博昇站起来,唇角带笑地催促着,深邃的眼眸微微弯着,仿佛深情地如同藏了多少汪汪海洋。
路白安听到冷这个字,不由地看向他身上的穿着。
连西装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那风从袖口领口吹进去,肯定冰凉冰凉的。
她翁动了下唇瓣,想让他赶紧回车里,可是话到了嘴边,百转千回间,已吞了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是三言两语好听些好意,这么快就缴械投降,真是一定用都没有!
她不禁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景博昇站在原地没动,等着他们进去,上了楼,开了二楼的房间的灯,他才回了车里。
路白安站在二楼的窗户口,看着底下的车,几乎是一瞬不瞬地盯着。
鹿角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悠悠地走到路白安的身侧,顺着她的视线往下望了望,正好看到景博昇开着车离开。
夜沉沉的,风呼呼的,即使在屋内也能感觉都冷。
她抱着手臂,目光停留在路边的一盏路灯上,那里的灯光昏黄。
“妈咪,你是不是还是喜欢景叔叔?”
鹿角的稚嫩声音,在寂静而偌大的卧室内,显得那么响亮而清脆。
声音很好听,只是他的问题,让路白安怔住了。
“洗个澡,睡觉吧,你一个小孩子关心那么多干嘛?”
沉默了半响,路白安便拉着鹿角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安置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帮他关了灯。
她从房间里出来,走在走廊上,转入自己的房间。
她心不在焉地上了床,扯过被子盖上腿,动作缓慢而迟钝,脑子里还是鹿角最后问的那句话。
还喜欢吗?
她扪心自问,好像是还有着悸动。
即使不愿承认,可是刚才看到覃雅馨这么理直气壮的模样,她的血液就一下子往上涌,直接冲到了头顶,想都没想,就跟宣誓主权似的,对她那么一顿怼。
说完之后,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心里堵着的一口闷气,好像出了不少。
可是心头对景博昇的恶气还在,所以才生气的要一走了之,不想再看到他。
她扯过被子盖上,转过身,侧对着床边的落地窗。
外边皎洁的月光,在地板上,铺了一地的银霜。
在外国的五年,好像只有夜晚和月亮是如此的相似。
她毫无睡意,转过身,又侧对着房间内侧。
而另一个房间内的鹿角,此刻睁着一双乌黑晶亮的葡萄眸,从床上爬起来,攀上床头柜,去打开床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