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翻滚在病床上,痛得死去活来的日子,将她对生活的颓废都磨了去。
为了孩子,也为了曾经受过的苦,她努力坚持活了下来。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由暖转凉,到了脸颊后勃颈处,竟然觉得冰冷刺骨。
她抿了抿唇,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使劲地擦了擦眼角的泪,将眼角处擦得通红发烫才罢休,“哭什么哭?五年了,还过不去吗?为了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
黑夜中,她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嘶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像是在房间内的空气里扯开了一小条口子,逐渐地扩大。
她的呼吸声浓重,在静悄悄的无边黑色中,像是一个喘息着往上爬的老者,每走一步,都耗费太多的心神。
在回来之前,她就想了无数种可能,她一定会遇到景博昇,或许他已经结了婚,和梁以舒成双入对的,是外人眼里令人羡艳的夫妻。
或许他连自己是谁,可能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又或许他和她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碰见,他没有和梁以舒结婚,在人们嘴里流传的那些话,她也略有耳闻。
只是她不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以至于,但凡邱阳无意提到景博昇如何如何深情专一的时候,她总是礼貌而冷漠的笑笑。
她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腰侧的那个伤疤,即使没有光线,只凭着手指触觉,都能感觉到它的大小和边缘。
五年了,这个伤也陪了她五年,每当她看到这个伤疤,便想起他的绝情和冷漠来,像一头毫无感情的野兽,不断地啃食着她的理智。
劝她认清现实。
夜幕黑沉,路白安我缓缓起身,摸着贵妃椅的扶手边缘撑起,一步步走到窗户前,扯开了阻挡视线的窗帘。
她一言不发,抬眸盯着那高悬中的冷月,边缘模糊。
冷锐中又带着温柔。
可是她的心,却沉在水中谷底,丝毫感受不到。
她打开窗户,迎面吹来一阵微凉的清风,没有白日里的燥热。
摊开了左右手掌,去迎着月光,洒落在手掌上,像毫无重量的轻纱,月色静谧,可她的心思去难以平静下来。
望着手掌上被月光照出来的纹路,蜿蜒曲折,满是沟壑。
忽而想起了在国外街头,被算命的那次。
那是个流落在异乡的中国女人,看起来衣衫褴褛,五十多岁,却精神抖擞,一瞧见路白安带着鹿角,便拉住了她的衣服。
“这位小姐,让我给你算个命吧。”
路白安眉头一蹙,停下了脚步,看了看他,直接拒绝道:“谢谢,不需要。”
“不要钱,我看你的面相,非富即贵。”
那人说着模棱两可的话,估摸着应该是个骗子。
路白安牵住鹿角的手,准备走,却被她一把拽起手掌,看起了纹路。
“前半生坎坷孤独,后半生富贵逼人,缘来缘去,还是他。”
那人瞧了瞧路白安的手相,叹了口气,就道出了这么一番话来,说完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路白安近乎呆滞的站在原地,望着那中年女人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还是他?
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这里他是谁呢?
她当时惊慌地拉起鹿角就走,精神恍惚地连方向都错了。
“妈咪,你怎么了?”
鹿角被路白安拉着走,眼瞧着走的方向是来时的,便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