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博昇一怔,显然没想到一个孩子的观察力能这么细致,连情绪都察觉到了。
“有烦心事解决不了,当然只能喝闷酒。”
“叔叔,是什么烦心事?”
鹿角一步步地试图探入他的内心,想问问他的烦心事是否就是他妈咪。
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身后这个人可比他想象中的难搞的多,万一被他反向侦察就完蛋了。
警惕心那么高,索性只当不知,问问清楚再说。
景博昇看着红酒杯的目光变得茫然起来,“这件烦心事,恐怕是一辈子都解决不了的。”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五年了,但凡见到和路白安相似的人,和她曾经碰过的事,他都想方设法去接触了。
到头来,却全是一场空。
他不愿接受现实,不愿相信她早已成了一堆长期安静躺在那的一堆灰。
更不愿想相信,她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以至于每次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无论多相似,都不再是她。
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今天出现在这个酒会里的蒙森集团白总,那相似度几乎达到了百分之六十。
他之所以来这场酒会,为的便是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是路白安。
抱着如此侥幸的心里,那可怜的奢望,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鹿角小脸上那眉头轻轻皱了皱,感觉到身旁的景博昇情绪十分的低迷,叹了口气道:“我妈咪说过,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话是你妈咪教你的?”
景博昇倒是十分好奇,什么样的母亲会教出这么懂事又机灵的孩子。
“那你妈咪是谁?”
还真的没有碰到过任何一个孩子,和面前的鹿角似的,浑身都透着沉稳老练,又不失孩子的天真可爱。
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恨不得上去掐一把。
“我妈咪啊?”
鹿角小脸侧了侧,看向景博昇,笑了笑,神秘兮兮地道:“下次,直接带叔叔见我妈咪吧。”
景博昇不置可否,视线落在他的额角,虽然伤口已经好了,但那额角的部位,不仔细看看不到什么,仔细看的话,还是隐约能看到白色的一个小点的。
他眼里闪过一丝歉意,“鹿角,你额头还疼吗?”
鹿角一怔,抬起小手摸了摸额头的位置,“不疼,没事。”
根本就没有五岁小孩的撒娇模样,也不矫情。
这样的孩子也应该很好养吧。
一直从他的嘴里听说妈咪,却从来没听过爹地,今天难得一叫,还是喊的他。
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就问了,“你爹地呢?”
鹿角神情一顿,黑色如同葡萄般大小的眼珠子,怔怔地看着景博昇,没吭声。
景博昇察觉到了不对劲,薄唇一抿,扯开了话题,“想吃甜品吗?”
鹿角摇摇头,情绪低落地坐在那,垂眸看着自己脚,“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爹地......”
那声音柔弱无依,神情失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景博昇眉头轻蹙,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劝一个小孩,有些后悔自己没事怎么提及这些。
“那你爹地去哪了?”
鹿角又摇了摇头,委屈巴巴地道:“不知道,我问过妈咪,她说爹地有了新欢,就把我们母子两个都抛弃了。”
“看来没什么眼光。”
景博昇冷哼一声,算是对着有了新欢抛妻弃子的男人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