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博昇在卧室里坐了很久,路白安车子开回来的时候,他是站在窗户口的。
一直盯着她下车,从家门口进去之后,在他的视线之外了,他才转身重重地往沙发上一坐。
也不知道向来冷静自持的自己是怎么了,就跟吃了炸弹一样,动不动就一腔的怒火,无处宣泄。
实在憋的难受。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五六个烟头了,还有一个夹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
房间内的灯未开,只一个烟头的红色星火,格外的显眼突兀。
他眯着眼睛,抽了几口,吐出长长的一道眼圈,顿时眼前视线变得模糊。
从她进门到现在,久不见她上楼,景博昇的心率先就忍不住了。
他随手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打开窗户,让外面沁凉的风肆无忌惮地卷了进来,卷走了大半的烟味。
他才开门下楼。
楼下的餐厅开着黄凝凝的吊灯,却不见路白安的人。
景博昇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扫了眼沙发上包和外套,剑眉微蹙。
这时,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他的脚移了个方向,走向厨房。
路白安切好了菜,正在下锅翻炒着,动作不算娴熟,但却极为认真。
景博昇身体一斜,双手交叉,后背一个角倚靠在门口墙壁上,直勾勾地看着路白安忙碌的身影。
恍惚间,她就像一个贤妻良母,他们的生活,秉持着和普通人一样的日子。
男的忙外,女的忙内,恩爱。
她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几个菜就成了,菜香四溢,窜入了景博昇的鼻间。
她做的菜,或许比不上保姆做的,但在他的心里,许是最为美味的一餐吧。
看着她亲自下厨,那用意不言而喻,景博昇的怒气才稍稍消减了些。
一直专心于做菜的路白安,根本没发现站在门口看着她的景博昇,等做好了,准备端菜的时候,无意一瞥,瞥见了他,心头一跳,又瞬间平静。
“吃饭吧。”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这看在景博昇的眼里,尤为不爽,剑眉一蹙,拿了筷子,一句话没说就开始吃饭了。
夹菜的动作幅度和力道有些大,仿佛刻意过不去似的。
餐桌上摆放着简单的三菜一汤,和平常人家庭的一样,没什么特殊的。
路白安淡漠地扫了一眼,若无其事地当没看到,不吵也不闹,安静地吃着饭菜。
餐桌上的气氛压抑,谁都没开口说话,这就是一个死结。
从来都只有沟通,才能解决问题,就这么死耗着,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
景博昇“砰”的一声,将筷子重重的搁在桌面上,深邃湛黑的眸子里迸发出怒意,质问道:“路白安,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路白安夹菜的动作更没有丝毫的停顿,仿佛置身事外似的,根本不像是在跟她说话。
“之后为什么又不给我打电话?”
接而两三问的问题,被她冷漠无视掉,景博昇彻底如炸了毛的狮子。
他忽然拽住了路白安拿着筷子的手腕,拧眉问:“问你话呢?为什么?”
路白安垂眸,纤长细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轻轻地拨开他的手,一句话都未说,就继续吃饭菜。
刚好夹了一块牛肉,她用筷子夹着举至自己的眼前,细细地盯了片刻之后,眼眸里仿佛荡漾着某种情绪,过往的种种如同潮水一般从记忆深处袭来。